哈藥總廠:環保部門稱排污達標，深度治理卻怪味依舊
怪味侵擾居民難入睡，多次反映問題未解決
日(ri)前，記者驅車(che)來(lai)到位于哈爾濱市學府路109號的哈藥總廠(chang)。當車(che)行至(zhi)幾(ji)個街區之外時，一股(gu)怪味(wei)便涌(yong)進車(che)內。初聞稱不上刺(ci)鼻，但越聞越覺得(de)惡心(xin)。
“半夜經常(chang)會被藥廠排放的(de)臭味熏醒。”學府路(lu)125號(hao)的(de)食雜店店主告訴記者，他住在這里多年了，附近居民每天(tian)都在忍受(shou)著，有條件的(de)早(zao)都搬(ban)走(zou)了。
據悉(xi)，哈藥總廠廠區始(shi)建于1958年，當時周邊是一片荒地(di)，經過(guo)半個多世紀發展，附近除(chu)了密集的居民區外，還有哈爾(er)濱醫(yi)科大學、黑龍江大學，以及(ji)哈爾(er)濱醫(yi)科大學附屬二(er)院、腫瘤醫(yi)院等大專院校和醫(yi)療機構。
記者(zhe)在藥(yao)廠異味(wei)四溢的(de)(de)污水處理區(qu)看(kan)到，和高聳的(de)(de)廢氣排放塔(ta)比肩(jian)的(de)(de)，是正在加緊施(shi)工中的(de)(de)某回遷高層住宅(zhai)樓(lou)。回遷戶到時能住得安生嗎？記者(zhe)心里直打鼓。
怪味隨風走(zou)，波及范圍(wei)遠(yuan)不止周邊。“氣味早先是全天候(hou)的，現(xian)在(zai)大(da)部分集中在(zai)晚上9點(dian)以(yi)后。”家(jia)住(zhu)和興路沙(sha)曼小區的官女士說(shuo)，小區離哈藥直線距離有(you)5公(gong)里，每早一(yi)開(kai)窗(chuang)就能聞到怪味。而她的工作(zuo)地在(zai)龍塔附近(jin)，離哈藥足有(you)10公(gong)里以(yi)上，也屬于(yu)怪味的“勢(shi)力范圍(wei)”。
周(zhou)邊居民對哈藥總廠排(pai)放出的(de)這種異(yi)味深惡痛絕(jue)。家住南(nan)崗區保健路的(de)李大媽告訴記者，“白(bai)天味還算淡的(de)，等到半夜放氣，比廁所(suo)還臭呢(ni)，每次我們就(jiu)像躲瘟神一樣(yang)，立(li)刻(ke)關門關窗”。
市民(min)天天盼著怪味消散(san)，卻(que)一次次跌入失(shi)望(wang)谷(gu)底(di)。
哈藥總廠周邊居民、學校教師(shi)多年來多次(ci)找企業交涉，很(hen)多市民還通過(guo)“行風(feng)熱線”等(deng)渠(qu)道向環保部(bu)門(men)反映情況，當(dang)地媒(mei)體平均(jun)兩(liang)年掀起一輪輿(yu)論監督熱潮，但一陣陣疾風(feng)過(guo)后，怪味(wei)卻依然濃(nong)郁。
采訪中，很多居民都記得，兩年前，當地一家都市報根據市民反映，畫出了一張受怪味影響的城區示意地圖，非常直觀醒目，但“報紙都發黃了，問題還沒解決”。
環保部門稱排污達標，深度治(zhi)理卻怪味依舊
對此，哈(ha)爾濱醫科(ke)大學曾(ceng)專(zhuan)門做過一份(fen)關于(yu)“藥廠廢物排放對附近居民(min)健(jian)康影響”的調研報告。
調研結果(guo)反映，藥廠周邊學習、生活的人群表現出心理壓力大(da)，情緒焦慮等癥狀(zhuang)。
去年以(yi)來(lai)，黑龍江省政協委員、哈醫大二(er)院超聲科主(zhu)任、博士生導(dao)師(shi)田家瑋教授也(ye)連續兩年分別(bie)聯(lian)合51名(ming)(ming)(ming)、47名(ming)(ming)(ming)政協委員進行聯(lian)名(ming)(ming)(ming)提案(an)，分析了藥廠怪味的危害性，提出(chu)了整改(gai)、搬遷、核(he)心部分搬遷等(deng)一系列建議。
據(ju)專家介紹，治理藥廠怪味始終(zhong)是(shi)世界性的(de)難題。無論是(shi)中(zhong)成藥、藥物(wu)(wu)制(zhi)劑(ji)、化學制(zhi)藥還是(shi)獸藥加工，在制(zhi)藥工藝(yi)過程及廢(fei)棄物(wu)(wu)處理過程中(zhong)，都會(hui)有(you)排(pai)放物(wu)(wu)。制(zhi)藥企業對(dui)于排(pai)放物(wu)(wu)中(zhong)有(you)機溶酶的(de)治理卻一直沒有(you)良(liang)好措施，這也是(shi)哈藥總廠怪味的(de)根源所在。
2007年8月(yue)，哈(ha)市環保部門(men)對外公布的調查(cha)結果顯(xian)示，哈(ha)藥(yao)總(zong)廠處(chu)于(yu)城市上風向(xiang)，向(xiang)大氣(qi)散發(fa)的異味(wei)主(zhu)要(yao)來(lai)自(zi)于(yu)青霉素車(che)間(jian)產生的發(fa)酵氣(qi)味(wei)，以及污水(shui)處(chu)理過程中產生的硫化氫等揮發(fa)性氣(qi)體(ti)。
當(dang)年，哈(ha)藥總廠(chang)確定了(le)異味(wei)(wei)深度治理(li)方案(an)，投資(zi)近8000萬元分(fen)別對發(fa)酵氣(qi)味(wei)(wei)、蛋白烘干(gan)氣(qi)味(wei)(wei)、污水處理(li)廠(chang)靜態揮發(fa)臭氣(qi)等進行(xing)了(le)治理(li)。據稱，目前這些(xie)污染治理(li)設施都(dou)已投入運行(xing)。
可是，兩年(nian)過去(qu)了(le)，藥(yao)廠怪味依舊，市民(min)鬧心依然。
哈藥總廠環保部的韓洪彬介紹，從生產過(guo)程來看，異味來源有三(san)：
一是(shi)藥品生(sheng)產過(guo)(guo)程(cheng)，二是(shi)廢水處理(li)過(guo)(guo)程(cheng)，三是(shi)發(fa)酵基(ji)質干燥過(guo)(guo)程(cheng)。生(sheng)產過(guo)(guo)程(cheng)是(shi)復(fu)雜(za)的化學(xue)反應和生(sheng)物發(fa)酵過(guo)(guo)程(cheng)，其廢氣成(cheng)分(fen)數以百計(ji)，很(hen)多成(cheng)分(fen)至今不明，污染治(zhi)理(li)必然是(shi)一個長(chang)期的系統工(gong)程(cheng)。
據介紹，哈(ha)藥總廠主(zhu)要產品(pin)(pin)為青氨類產品(pin)(pin)和(he)頭孢系列產品(pin)(pin)，從污(wu)染占(zhan)比來看，前(qian)者占(zhan)四成，后者占(zhan)六(liu)成。兩年來，哈(ha)藥投資(zi)360萬(wan)(wan)元在3個青霉素(su)車間分別安裝(zhuang)了10噸堿液回收罐，通過“堿洗法(fa)”以(yi)減(jian)輕車間內外青霉素(su)氣味污(wu)染；投資(zi)500余萬(wan)(wan)元對污(wu)水(shui)處理廠產氣較(jiao)重的蓄水(shui)池實施了封閉吸收處理。
韓洪彬說，“污染的(de)(de)確減輕了，但人(ren)的(de)(de)嗅(xiu)覺(jue)對惡(e)臭(chou)氣體的(de)(de)靈敏度是ppb級(ji)，比儀器的(de)(de)ppm級(ji)還要高1000倍，即使(shi)除(chu)了九成的(de)(de)味，人(ren)的(de)(de)嗅(xiu)覺(jue)感覺(jue)可能只少(shao)了一(yi)半。”
在施工中的(de)高濃度廢水預(yu)處理系(xi)統工地，韓洪(hong)彬告訴記者，這個投資(zi)1000余萬元的(de)處理系(xi)統預(yu)計今年10月投產，可(ke)將(jiang)不同(tong)生產過程中產生的(de)廢水在未混合(he)之前，進行有針對(dui)性的(de)分別(bie)處理。
目前，企業(ye)治污正從末端治理向生產(chan)工(gong)藝(yi)延伸，正在改(gai)進中的包(bao)括酶法替代化學(xue)法、非接觸(chu)性(xing)基(ji)質(zhi)干燥等新型生產(chan)工(gong)藝(yi)，有(you)望(wang)實(shi)現(xian)異(yi)味排放“明(ming)顯(xian)改(gai)觀”。
針對(dui)市民“年初大冬會(hui)期(qi)間為啥就沒味”、“一(yi)來(lai)檢(jian)查的就停產”的質疑(yi)，韓(han)洪彬認為純(chun)屬誤(wu)會(hui)。
他說，大冬會期間個(ge)別車間純屬例行檢(jian)修(xiu)，哈市環保部門對(dui)哈藥總廠每周有一(yi)次例行檢(jian)查，并通過在線監(jian)測(ce)系統24小(xiao)時(shi)對(dui)廠區的污水(shui)和大氣排放情況進(jin)行監(jian)測(ce)。而且，企業(ye)生產過程是復(fu)雜的生物過程，環環相扣，停產一(yi)天損(sun)失(shi)數以千萬計，根本不可能隨便(bian)停產。
近日，哈爾(er)濱市環(huan)境監察支隊征管三科在(zai)(zai)檢查中發現，盡管企業(ye)排(pai)(pai)污已經基(ji)本達(da)到排(pai)(pai)放標準(zhun)，但(dan)(dan)生產(chan)過程存在(zai)(zai)密(mi)閉(bi)不嚴(yan)等問(wen)題，導(dao)致(zhi)異(yi)味(wei)不能(neng)充分被收(shou)集、處理。問(wen)題是老問(wen)題，但(dan)(dan)下(xia)達(da)整改通知是“必須的”，他們要(yao)求企業(ye)在(zai)(zai)今年年末一定(ding)要(yao)消除怪(guai)味(wei)。
80億至100億元的巨額成本，讓搬遷決策難產
在哈(ha)藥(yao)總(zong)廠青(qing)霉(mei)素廠房前，記者看到通(tong)往生產車間的(de)大門四(si)敞大開，怪味從里面源源不斷(duan)地溢出。據了解(jie)，類似這(zhe)樣無(wu)組織排放的(de)氣(qi)體(ti)最(zui)讓企業(ye)頭疼。
“有沒有辦法把怪味罩住呢？”
“滿(man)足(zu)各種技術規程(cheng)的前提下(xia)收集氣體是最大(da)難題。”韓(han)洪(hong)彬說，企業(ye)生產不僅要(yao)考慮到(dao)環保，而且還(huan)要(yao)兼(jian)顧防火(huo)、防爆(bao)等其他(ta)要(yao)求，“上新(xin)設備(bei)審(shen)批周(zhou)期長不說，現(xian)有廠(chang)房根(gen)本擺(bai)不下(xia)，甚(shen)至會(hui)妨礙消防通道。”
一邊是(shi)老廠房(fang)、老工藝(yi)更新(xin)困難，怪味(wei)難以根除，一邊是(shi)居民視(shi)之為“眼中釘”，必欲拔之而后快。那么，何(he)不搬遷了事、另辟新(xin)天(tian)呢？
網友“無奈啊”認為哈(ha)藥總廠應(ying)該走國內第一支(zhi)青霉(mei)素(su)生產企(qi)業(ye)——石家莊華北(bei)制藥(600812,股吧)的(de)搬遷之路(lu)。多年來，石家莊市(shi)民(min)也是被酸(suan)酸(suan)的(de)“華藥味道(dao)”困擾。2008年，石家莊市(shi)規定城區內49家工業(ye)企(qi)業(ye)必須于(yu)2010年底前完成搬遷或轉型，其中就包括華北(bei)制藥。
據知(zhi)情者透露(lu)，哈藥的(de)搬遷(qian)成(cheng)本(ben)約在80億至100億元(yuan)。巨額成(cheng)本(ben)由誰(shui)承擔，政府(fu)和企業各算(suan)各的(de)賬，盡(jin)管企業近(jin)來四(si)處選址，但決策遲遲下不來。
有市民質疑(yi)，哈藥總(zong)廠的利稅占全市規模以(yi)上工(gong)業企業近三成，每年銷售收入(ru)40多個億(yi)，真就連個家也(ye)搬不(bu)了(le)嗎？哈爾濱是“自己(ji)的刀削不(bu)了(le)自己(ji)的把”，但城市總(zong)不(bu)能只要GDP，不(bu)管(guan)老(lao)百(bai)姓生命(ming)健康(kang)吧(ba)？
更有市民(min)尖銳地指出，表(biao)面上(shang)是“差(cha)錢(qian)”，實(shi)質上(shang)是“差(cha)決心”。籠罩(zhao)在城市上(shang)空的(de)異味(wei)，考驗的(de)是市民(min)日漸疲憊的(de)耐心，更拷問(wen)著(zhu)企業和有關(guan)部門的(de)責任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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