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這（陽宗海(hai)污(wu)染事件(jian)）雖是一局(ju)部事件(jian)，但它涉及(ji)今后許多(duo)環(huan)境污(wu)染事件(jian)的(de)自然源(yuan)與(yu)人工源(yuan)的(de)大問題，從而(er)涉及(ji)環(huan)保法律的(de)完善與(yu)事件(jian)處理是否公正問題。”7月20日(ri)，中(zhong)國科學(xue)(xue)院院士、90高齡的(de)地(di)質(zhi)學(xue)(xue)專家(jia)謝學(xue)(xue)錦發給時代周(zhou)報(bao)記者(zhe)的(de)郵(you)件(jian)中(zhong)表示。

是人為污(wu)染(ran)還是自然變(bian)動(dong)，考驗著(zhu)陽宗(zong)海污(wu)染(ran)案，涉及各方敏感的(de)神經。

“自然說”成主流(liu)

2009年6月1日，地質學泰斗謝學錦向有關部門提交了《關于科學查找云南陽宗海砷污染原因的建議》。
 

建(jian)議核心內容就是，推斷陽宗海污染形(xing)成原(yuan)因與地震(zhen)引(yin)起的自(zi)然(ran)變動有(you)關(guan)。

7月(yue)20日，心臟不好的(de)謝學錦院士(shi)委托秘(mi)書張立仁(ren)發給時代周報記者資料(liao)中(zhong)包括《中(zhong)國西南(nan)地(di)(di)區As地(di)(di)球化學圖》和2007年10月(yue)至(zhi)今年3月(yue)陽(yang)宗海砷(shen)濃度變化圖。

根據兩張(zhang)圖(tu)表資料，云南大部(bu)尤其是南部(bu)地區地震化學物質濃度(du)極高，2008年5月前后(hou)，陽宗海砷濃度(du)開(kai)始直(zhi)線(xian)上升，10月中旬達到頂點(dian)，然后(hou)開(kai)始緩慢回落。

“云南(nan)陽宗海砷(shen)污染(ran)(ran)程度如此之高，且是突發性均勻(yun)污染(ran)(ran)，如果附近(jin)企業(ye)沒(mei)有(you)發生重大事故(gu)的(de)話，是不可能由(you)人為原因(yin)所致(zhi)。”中國地質環(huan)境(jing)(jing)監測院一(yi)位資(zi)深專家說，由(you)于陽宗海獨特的(de)富砷(shen)地質環(huan)境(jing)(jing)，“此次砷(shen)污染(ran)(ran)是地質環(huan)境(jing)(jing)變(bian)化(hua)所致(zhi)的(de)可能性更大。”

“‘5·12’特大(da)地震(zhen)發生(sheng)前后，陽宗海(hai)砷含量都發生(sheng)了劇(ju)烈變化。”7月(yue)初，中國地質(zhi)環境監測(ce)院這名資(zi)深專家曾(ceng)對(dui)《經濟參考報(bao)》說，無法排除地震(zhen)對(dui)陽宗海(hai)砷濃度變化的影響(xiang)。

5月20日，環境保(bao)護部召(zhao)開了由(you)國土部、衛生部、水(shui)利部、中國地質大學(xue)、中國地質科(ke)學(xue)院(yuan)水(shui)環所(suo)等(deng)部門(men)的(de)官員和專(zhuan)家參加的(de)“云(yun)南省部分水(shui)體砷超標(biao)問題座(zuo)談會”。

與(yu)會多(duo)數專家和官(guan)員(yuan)表示，云(yun)南水體(ti)砷超標，不能排(pai)除自然源因素的影響，并建議(yi)成立調查小組進行調研。

7月(yue)8日，國(guo)土資源部直屬的(de)中(zhong)國(guo)地質(zhi)環境監測院牽頭(tou)，云南東部水(shui)體砷等元素的(de)變化與地質(zhi)變化的(de)關系專(zhuan)題研究(jiu)小組召開會(hui)議，決定近期開展相關研究(jiu)活(huo)動。

然(ran)而，這并(bing)不是陽(yang)宗(zong)海污染(ran)事(shi)件“地(di)震(zhen)說”的由(you)頭(tou)。

“再審”污染源

“去年找到我們的(de)時候，我們就提(ti)出過(guo)關(guan)于地(di)質變化導(dao)致陽(yang)宗海砷濃度升高(gao)的(de)質疑。”去年被確定為污染源頭的(de)云南(nan)澄江錦業公司主(zhu)管技術的(de)副總王光軍(jun)說。

2008年6月，云南(nan)環(huan)保部門檢測發(fa)現陽宗海(hai)砷濃(nong)度(du)異(yi)常。作為昆明飲用(yong)水備用(yong)地，陽宗海(hai)砷濃(nong)度(du)異(yi)常，引起環(huan)保部門高度(du)重視，隨之對沿線進行嚴格排(pai)查。

當年8月5日，云南省環保局召開陽宗海水體砷(shen)污(wu)(wu)染(ran)研(yan)究會(hui)，會(hui)上通報(bao)了陽宗海砷(shen)污(wu)(wu)染(ran)的過程，根據調查(cha)組報(bao)告，確(que)定澄江(jiang)錦業為(wei)主要污(wu)(wu)染(ran)源。

“根(gen)據環保部門調查組報(bao)告陽宗(zong)海砷(shen)濃度提(ti)高的速(su)度，我們要(yao)天天晚上(shang)用卡車(che)拉砷(shen)礦(kuang)石(shi)往陽宗(zong)海里倒才(cai)能達(da)到那么快的提(ti)升效果。” 王光(guang)軍無奈地對時代周報(bao)記者(zhe)說。

今年(nian)2月(yue)，澄江錦業(ye)負責生產的經理孫耀鴻(hong)介紹，澄江錦業(ye)被(bei)確定為主要污染源前，在當地環保(bao)部門指(zhi)導下，進行過多次整改，并未提出砷排放嚴重超標的情況。

“我們只有(you)一個直徑(jing)不到一米的(de)排(pai)水口通往陽(yang)宗海，排(pai)放量不足(zu)以(yi)迅速污(wu)染(ran)陽(yang)宗海。”孫耀(yao)鴻說，他并不贊同(tong)調查人員提出(chu)的(de)滲(shen)漏造(zao)成陽(yang)宗海砷污(wu)染(ran)的(de)說法(fa)，“那需要50年左右的(de)時間。”

作(zuo)為陽宗(zong)(zong)(zong)海(hai)污染案的(de)(de)被(bei)告(gao)辯護律師馬軍(jun)，無(wu)論是在2008年(nian)(nian)聽證(zheng)會上，還是在今年(nian)(nian)6月2日的(de)(de)一審庭審過程中都堅持，陽宗(zong)(zong)(zong)海(hai)地(di)區周圍富砷(shen)的(de)(de)地(di)質構造，加上陽宗(zong)(zong)(zong)海(hai)處于全新活動(dong)的(de)(de)斷裂帶上，無(wu)法排(pai)除自(zi)然導(dao)致(zhi)陽宗(zong)(zong)(zong)海(hai)砷(shen)含量驟(zou)然升高(gao)這種地(di)質成因的(de)(de)可能性(xing)。

“我們已從(cong)地震(zhen)(zhen)局(ju)取得相關(guan)證據(ju)資(zi)料，從(cong)2007年(nian)到(dao)2008年(nian)澄(cheng)(cheng)江的地震(zhen)(zhen)發(fa)生(sheng)了(le)數(shu)十次(ci)，但震(zhen)(zhen)級最大的才2.5級，且‘5·12’地震(zhen)(zhen)中澄(cheng)(cheng)江連震(zhen)(zhen)感都沒有。”法(fa)庭上，控方以地震(zhen)(zhen)局(ju)相關(guan)資(zi)料否定了(le)“地震(zhen)(zhen)說”。

矛盾糾結的困局

“簡單、匆忙地從法(fa)律上確定為西(xi)南岸某個(ge)企業（還不是環岸所有企業）人為因素造成(cheng)的污染，命令其(qi)停產，并對(dui)其(qi)進行法(fa)律起訴，似有不妥(tuo)。”中國科(ke)學(xue)院院士謝學(xue)錦稱。

7月20日，謝學(xue)錦院士(shi)委(wei)托秘(mi)書發送的(de)資料中依(yi)然堅(jian)持(chi)了這(zhe)個觀點。

然而，此時陽宗(zong)海污染案一審判決已經近兩個月。

法院判(pan)(pan)處李大宏(hong)有(you)期(qi)徒刑4年，并(bing)處罰金(jin)(jin)(jin)30萬(wan)元(yuan)，李耀鴻(hong)、金(jin)(jin)(jin)大東各判(pan)(pan)處有(you)期(qi)徒刑3年，并(bing)處罰金(jin)(jin)(jin)15萬(wan)元(yuan)。隨(sui)后，3名(ming)被告均(jun)提出(chu)上訴。

“相關部門和專家提出的疑義，并(bing)不是針對陽宗海污染案，但如果(guo)得到調研證(zheng)實，有可(ke)能會影響(xiang)法院最終(zhong)判決。”7月20日，馬軍說。

“目(mu)前陽宗海(hai)污染案(an)已(yi)經快要二審(shen)，無論是(shi)業內專家還(huan)是(shi)媒體都不(bu)好作出相關(guan)判(pan)斷，干預司法。”7月20日(ri)，中國科學(xue)院地球化學(xue)研究(jiu)所研究(jiu)員鄭(zheng)寶山說。

跟鄭寶山(shan)一樣，此前(qian)曾跟媒體探討(tao)過(guo)陽宗海污(wu)染和地質變化關系的數名專家近(jin)日均表(biao)示了謹慎態度。

據(ju)《經(jing)濟(ji)參考報》報道，7月8日(ri)，環保部(bu)官員表示(shi)，調(diao)查此事的決定沒有改變，將繼續就(jiu)此事進行安(an)排(pai)。

但7月17日，國土資源部(bu)一名參(can)與相(xiang)關會議的(de)官員表示，7月9日，國土部(bu)組織的(de)相(xiang)關會議召開以后，云南東部(bu)水體(ti)砷等(deng)元素的(de)變化與地質(zhi)變化的(de)關系專題調研，沒有馬上展(zhan)開。

陽宗海污染原因是人為因素還(huan)是自(zi)然變動，已(yi)經(jing)成為各(ge)方(fang)自(zi)說自(zi)話(hua)的(de)羅生門(men)事件。

未知的影響

早在2008年12月(yue)，中國地(di)質(zhi)科(ke)學(xue)院水文地(di)質(zhi)環(huan)境地(di)質(zhi)研(yan)究所曾(ceng)經對南(nan)盤江、陽宗海(hai)、柴石灘等水體進(jin)行過檢(jian)測(ce)，在全湖(hu)設置了數(shu)百個檢(jian)測(ce)點，結(jie)果發(fa)現各處(chu)砷(shen)指標基本一(yi)致。

“大范圍的(de)(de)砷指標均勻(yun)超標，地質原因造(zao)成的(de)(de)可(ke)能性是(shi)存在的(de)(de)。”水環所所長(chang)石(shi)建省(sheng)說。

“要(yao)以陽(yang)宗海(hai)砷(shen)污染為契機，建立災害(hai)應急研(yan)究(jiu)機制，盡快開展與陽(yang)宗海(hai)砷(shen)污染有關的地(di)質環境調查監測(ce)工作，為進一步開展地(di)震對地(di)質環境影響研(yan)究(jiu)提供(gong)科學數據。”中(zhong)國地(di)質環境監測(ce)院一位資深(shen)專(zhuan)家(jia)說(shuo)。

中國科學院地(di)球化學研(yan)究所研(yan)究員鄭寶山(shan)也曾對媒體(ti)質疑(yi)：“如果(guo)砷超標(biao)的(de)(de)水體(ti)僅對人體(ti)可能(neng)存在潛在的(de)(de)健康(kang)危害，而對灌溉、養殖等其他行(xing)為(wei)并沒(mei)有任何影響，那么能(neng)否把陽(yang)宗海砷超標(biao)事(shi)件定性(xing)為(wei)重(zhong)(zhong)大環境污(wu)染事(shi)件就應該重(zhong)(zhong)新(xin)討論。”

陽宗海(hai)污染事件(jian)發生以后，云(yun)南省政府高層高度(du)關注(zhu)，治理(li)工作也迅速(su)展開。2008年10月，關于陽宗海(hai)污染治理(li)的(de)初步方案就得(de)以拿出，被媒體稱之為“神速(su)”。

云南省委副書(shu)記、省長秦光榮曾表示(shi)，雖然陽(yang)宗(zong)海(hai)砷(shen)污染(ran)(ran)應急治理(li)工作取得了一(yi)定(ding)成效，但(dan)是，下一(yi)步關(guan)鍵是要全面(mian)啟動陽(yang)宗(zong)海(hai)砷(shen)污染(ran)(ran)綜合(he)治理(li)措施，力爭用(yong)3年左右的時間將(jiang)陽(yang)宗(zong)海(hai)水(shui)質恢(hui)復到Ⅲ類(lei)。

據(ju)云(yun)南省有關部門(men)的專家預計(ji)，要徹(che)底治理(li)好陽(yang)宗海(hai)水質需(xu)要3－5年(nian)，花費的資金在40億－70億元(yuan)。

陽宗海砷濃度提高，是(shi)自(zi)然變動還是(shi)人為造(zao)成，也(ye)直接關(guan)系到科學治(zhi)理的問題(ti)。

“砷(shen)(shen)就(jiu)是俗稱的(de)砒霜，單純的(de)砷(shen)(shen)濃(nong)度升高，科學(xue)地投(tou)放生石灰就(jiu)可以(yi)起到中和作用。”云(yun)南(nan)師(shi)范大學(xue)化(hua)(hua)學(xue)化(hua)(hua)工(gong)學(xue)院教授李康齡說(shuo)。

李康齡對陽宗海砷污染(ran)治理的(de)高投資(zi)也(ye)持(chi)有(you)異議，他(ta)個人認(ren)為確(que)定原(yuan)因(yin)以(yi)后，也(ye)許有(you)更有(you)效而(er)節省的(de)辦(ban)法(fa)治理。

相比于專家們對陽宗海砷濃度升(sheng)高的正確(que)認識和科學(xue)治理以(yi)及其對以(yi)后研究(jiu)地質變(bian)動與水(shui)體變(bian)化關(guan)系的長遠(yuan)考(kao)慮，更(geng)多輿論關(guan)注(zhu)的是，如果進行相關(guan)調研會(hui)不(bu)會(hui)改變(bian)陽宗海污染案的最(zui)終判決。

如果(guo)(guo)相(xiang)關調研確定(ding)最終結果(guo)(guo)是(shi)地質變動，已經受到問責的26名當(dang)地環保人員以及已經進(jin)入司法程序、一審判決(jue)已經下達的澄江錦(jin)業(ye)方面被告人，將如何處理？

這個已經陷入羅生(sheng)門的問(wen)題，仍將繼續拷問(wen)云南政府(fu)甚(shen)至是司法公(gong)正(zheng)。

“想改變判決結果，很難。”7月20日(ri)，陽宗海污染(ran)案被告辯護律師馬軍說。

同(tong)時(shi)，云南(nan)東部(bu)南(nan)盤江、陽宗海、柴(chai)石灘等大面(mian)(mian)積(ji)水體砷濃度驟(zou)升，如(ru)何科學治(zhi)理，也是擺在已(yi)經(jing)開(kai)始行動的(de)政(zheng)府部(bu)門桌(zhuo)面(mian)(mian)上的(de)問(wen)題(ti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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