鋁業巨頭信發集團被指將地下排污 當地癌癥高發
山東省(sheng)聊(liao)城(cheng)市茌平縣(xian)，魯西平原上的(de)一座明星縣(xian)城(cheng)，這(zhe)里不僅是(shi)附近少(shao)有的(de)經濟(ji)“全(quan)國百強縣(xian)”，還曾捧得“全(quan)省(sheng)人(ren)居環(huan)境(jing)范例獎(jiang)”以及“全(quan)省(sheng)城(cheng)鄉環(huan)境(jing)綜合整治先進縣(xian)”等(deng)桂冠。然而，當地(di)(di)多名(ming)村(cun)民向(xiang)媒體反映，在(zai)這(zhe)個桂冠加身的(de)縣(xian)城(cheng)周圍(wei)，數十個村(cun)莊(zhuang)的(de)地(di)(di)下(xia)水遭遇嚴重污染，成為缺“血”的(de)村(cun)莊(zhuang)。
在茌(chi)平縣(xian)城西部的溫陳街(jie)道(dao)和博平鎮，當(dang)地(di)村民已有七八年不喝地(di)下水(shui)，“一(yi)喝就鬧肚(du)子”。就連灌溉，也(ye)得從遠處黃河引水(shui)，“莊稼也(ye)喝不了地(di)下水(shui)”。
過(guo)去(qu)，一口井可以解決一村人的(de)(de)吃水(shui)問題。現(xian)在(zai)(zai)，這種景象在(zai)(zai)茌平縣已不(bu)復存在(zai)(zai)。不(bu)過(guo)，這并不(bu)影響(xiang)茌平的(de)(de)對外宣(xuan)傳——在(zai)(zai)過(guo)去(qu)10多年里(li)，茌平縣迅速實現(xian)由(you)“欠發達(da)”縣向(xiang)全國(guo)百強縣的(de)(de)嬗(shan)變——這是茌平官(guan)員推(tui)介(jie)當地的(de)(de)常(chang)用語。
當地(di)居民投(tou)訴稱(cheng)，伴隨(sui)茌平經濟騰飛(fei)的(de)，還有(you)地(di)下水(shui)的(de)污(wu)染，以及(ji)隨(sui)之而來的(de)是(shi)當地(di)居民癌癥、腎病高發。
面對(dui)可(ke)怕的(de)污染(ran)和莫名(ming)的(de)疾病，當地村民大多表(biao)現得無奈、麻(ma)木，習以為常。外人問(wen)急了，他們會扔(reng)出一句當地廣為流傳的(de)領(ling)導名(ming)言：茌平人“寧可(ke)病死，不能窮死”。
當(dang)地環保部門則回應稱，茌平縣不存在地下水(shui)污(wu)染的問題。
“地下水都污染了，根本不能喝”
春節(jie)過后，因為微(wei)博網友的爆料，“拯救家鄉地下水”成為節(jie)后引爆輿論的一個公共(gong)話題(ti)。其中，有(you)眾多網友發微(wei)博稱，山東(dong)省濰坊市部(bu)分(fen)污(wu)染(ran)企業將工業廢水打入地下，從而造成地下水污(wu)染(ran)。
網上關于濰坊地下水污(wu)染的(de)討(tao)論，甚(shen)為熱鬧。看完濰坊的(de)情(qing)況，茌(chi)平縣(xian)出租車司機張師(shi)傅顯得“見怪不怪”，“這種(zhong)情(qing)況，在茌(chi)平已(yi)有些年頭了，我(wo)們縣(xian)城(cheng)周邊的(de)地下水早就(jiu)被污(wu)染了，現(xian)在沒多少人敢喝地下水”。
為核實茌平縣地下(xia)水污(wu)染的(de)情(qing)況，中國青年(nian)報記者近(jin)日(ri)趕(gan)赴當地進行調(diao)查。2月(yue)18日(ri)晚上，記者來(lai)到茌平縣城西邊的(de)溫陳街道(dao)干韓(han)村(cun)(cun)。在該村(cun)(cun)開闊(kuo)的(de)村(cun)(cun)部廣場，眾多村(cun)(cun)民向記者證實，七八年(nian)前，村(cun)(cun)里(li)已全(quan)部安裝自(zi)來(lai)水，村(cun)(cun)民幾乎都不再吃(chi)地下(xia)水。
記(ji)者調查(cha)了解到，當初政府出大(da)頭，村民自配一部分資金，將東阿縣的自來水引(yin)至每家每戶。
盡管水價賣到每立方7元(yuan)多(duo)(duo)，比城里貴得(de)多(duo)(duo)，而(er)自打的井(jing)水不要錢，但井(jing)水已很少用于飲用。
“水(shui)(shui)(shui)價是不便(bian)宜，但沒啥法，地下水(shui)(shui)(shui)都污染了，根(gen)本不能喝。”一名張姓村(cun)民告訴記者，“因(yin)為自來水(shui)(shui)(shui)費錢，俺只用(yong)(yong)它做飯燒茶，刷鍋(guo)洗(xi)(xi)碗洗(xi)(xi)衣服都用(yong)(yong)家里的井水(shui)(shui)(shui)，哪里用(yong)(yong)得(de)起那么多(duo)自來水(shui)(shui)(shui)？”
安裝自來(lai)(lai)水(shui)(shui)(shui)(shui)前，井水(shui)(shui)(shui)(shui)是(shi)這個村莊唯一的(de)(de)飲用水(shui)(shui)(shui)(shui)源。而(er)現在，地(di)下水(shui)(shui)(shui)(shui)不能喝，幾乎婦孺(ru)皆知。很(hen)多村民告訴(su)記者，家里10多米(mi)深的(de)(de)自備井水(shui)(shui)(shui)(shui)，打上(shang)來(lai)(lai)后明顯(xian)發(fa)黃，放上(shang)半天后，能在水(shui)(shui)(shui)(shui)面上(shang)看到一層薄薄的(de)(de)油花，有(you)時(shi)還(huan)有(you)些泡(pao)沫。
看到記(ji)者準(zhun)備品嘗當(dang)地的井(jing)水(shui)(shui)，村民們(men)哄(hong)笑起來，并提(ti)醒(xing)記(ji)者：“我們(men)這兒很(hen)多人一喝井(jing)水(shui)(shui)就拉(la)肚(du)子，你小(xiao)心點，兜(dou)里多裝點手紙。”
村(cun)(cun)民(min)告訴記(ji)者，地(di)下(xia)水(shui)不光人不能喝，莊稼也(ye)不能喝，干韓(han)村(cun)(cun)的(de)灌溉用水(shui)全部引自黃(huang)河(he)。這些水(shui)要(yao)穿越東阿縣，奔騰數十(shi)公里，才能來(lai)到干韓(han)村(cun)(cun)的(de)田間地(di)頭。“沒啥法，地(di)下(xia)水(shui)都污(wu)染(ran)了，莊稼也(ye)不喝。如果用井水(shui)澆，不死(si)也(ye)得(de)減產。”黑夜中，一名(ming)中年村(cun)(cun)民(min)抽(chou)著煙，無(wu)奈地(di)說。
飼養家禽(qin)，在廣大農村(cun)很普遍。然而，記(ji)者在干韓村(cun)走(zou)訪，卻很少發現牛、羊、雞(ji)、鴨等家禽(qin)。問及原(yuan)因，一(yi)名年輕婦(fu)女頗有些不(bu)好意思地說(shuo)，“牛羊也不(bu)愛喝(he)(he)井水。你們(men)再往東(dong)邊走(zou)走(zou)，那里的牛羊，以前喝(he)(he)了地下水都不(bu)生育(yu)。”
看到(dao)記(ji)者(zhe)不停詢問(wen)地下(xia)水(shui)(shui)(shui)的情況(kuang)，干韓村一名60多歲的大娘告訴記(ji)者(zhe)，“俺們這邊有自(zi)(zi)來水(shui)(shui)(shui)，吃(chi)水(shui)(shui)(shui)還算方便(bian)。你(ni)們再往南走走，那邊有幾個莊自(zi)(zi)來水(shui)(shui)(shui)管壞了，老百姓只能(neng)挑水(shui)(shui)(shui)喝(he)”。
“我們村不大，癌癥死了好幾個”
2月(yue)19日一早，中(zhong)國(guo)青(qing)年報記(ji)者來(lai)到干韓(han)村(cun)(cun)南邊的(de)小刁莊。這里緊鄰(lin)309國(guo)道(dao)，距(ju)離縣城(cheng)不到10公(gong)里。因為前(qian)兩年修(xiu)路(lu)，村(cun)(cun)里的(de)自來(lai)水(shui)(shui)管道(dao)受到破(po)壞，至(zhi)今(jin)未能修(xiu)復(fu)。這個不到200人(ren)的(de)小村(cun)(cun)莊，幾乎(hu)家家都得挑水(shui)(shui)或拉水(shui)(shui)喝。
該村(cun)(cun)65歲的(de)烏大娘告訴記者(zhe)，村(cun)(cun)里一般家(jia)庭的(de)水(shui)井只有10多米，水(shui)打(da)上來發黃，上面漂著一層(ceng)說不清楚的(de)東西，沒法喝(he)。村(cun)(cun)里有一眼80多米深的(de)井，水(shui)看起來沒那么黃了(le)，自來水(shui)不通了(le)，那口(kou)深井就成為(wei)村(cun)(cun)里的(de)重(zhong)要水(shui)源。
烏大娘(niang)知(zhi)道地下水(shui)(shui)污染的(de)(de)(de)事，但村里的(de)(de)(de)自(zi)來(lai)水(shui)(shui)斷(duan)了，只能(neng)喝(he)地下水(shui)(shui)。“10米(mi)的(de)(de)(de)井(jing)水(shui)(shui)我不放心(xin)，但80米(mi)的(de)(de)(de)井(jing)水(shui)(shui)看起來(lai)干凈多了，水(shui)(shui)也好喝(he)些，我們都喝(he)這水(shui)(shui)。”
80米的地下水(shui)就沒有(you)污染，長期飲用(yong)對身體沒有(you)影響(xiang)嗎？面對這個(ge)問題(ti)，烏大娘依(yi)然保持著微笑，“俺不懂這個(ge)。自來水(shui)沒了，俺總得喝水(shui)。”
即使80米的(de)(de)井(jing)水(shui)不(bu)要錢(qian)，烏大娘也用(yong)得精打細算。她(ta)家的(de)(de)儲水(shui)器是兩個100升的(de)(de)白色塑料桶，拉一次，夠(gou)用(yong)20來天。“我和老伴都得了腦血栓(shuan)，拉不(bu)動水(shui)，都是孩子給俺弄好，得省著(zhu)點用(yong)。除(chu)了吃(chi)飯用(yong)，其(qi)他的(de)(de)，用(yong)10米的(de)(de)井(jing)水(shui)就(jiu)行(xing)了。”
地下水(shui)到(dao)底有(you)(you)啥危害(hai)，烏大娘說(shuo)不(bu)清楚，但村(cun)里這些年患病(bing)的(de)(de)愈(yu)(yu)來(lai)愈(yu)(yu)多，她歷歷在目。“我(wo)們(men)村(cun)不(bu)大，癌癥(zheng)死了(le)好幾個(ge)(ge)，現在還有(you)(you)一個(ge)(ge)44歲得癌癥(zheng)的(de)(de)，讓人(ren)揪心”。
一(yi)談到患病(bing)(bing)的(de)(de)話(hua)題，當地村民就嚷嚷開了(le)。人群中(zhong)，一(yi)名(ming)之前不太(tai)說(shuo)話(hua)的(de)(de)婦女大聲告(gao)訴記(ji)者，“去聊城、濟南看(kan)病(bing)(bing)的(de)(de)，俺們茌(chi)平(ping)的(de)(de)最(zui)多。”經詢問(wen)(wen)得知(zhi)，她家里有一(yi)名(ming)腎(shen)病(bing)(bing)患者，看(kan)病(bing)(bing)時，有醫生(sheng)會問(wen)(wen)：“怎么又是你們茌(chi)平(ping)的(de)(de)？”
拉著記者四處走訪的(de)出租車(che)司(si)(si)機，親戚中也有兩(liang)名腎病(bing)患者。“為啥得病(bing)？肯定(ding)和地下(xia)水污(wu)染有關(guan)系(xi)。”這名司(si)(si)機說，“但具體(ti)有啥關(guan)系(xi)，俺也講不清，老百姓也沒化(hua)驗過水質。”
對(dui)于(yu)患病(bing)，干韓村(cun)眾(zhong)多村(cun)民顯得(de)(de)逆來順(shun)受(shou)。“得(de)(de)病(bing)就看(kan)唄，看(kan)不(bu)(bu)好、看(kan)不(bu)(bu)起(qi)，那也沒法。”“有錢(qian)人都搬走了，搬到聊城(cheng)、濟(ji)南(nan)去住(zhu)，沒錢(qian)的，只能自求(qiu)多福。”
當地人告(gao)訴(su)記(ji)者(zhe)，人患病，莊稼(jia)也不健康。小(xiao)刁莊一(yi)名村民告(gao)訴(su)記(ji)者(zhe)，過去，一(yi)畝地能收(shou)1300多斤(jin)(jin)(jin)玉米，現在產量好的也就是(shi)八(ba)九百斤(jin)(jin)(jin)，有(you)的只能收(shou)四五(wu)百斤(jin)(jin)(jin)，“玉米稈也長(chang)不起來，差不多矮(ai)一(yi)半”。
記者走訪附近(jin)的陳匠村、付樓(lou)村、北(bei)五(wu)里村、齊莊村等數個村莊，村民無一例外地表示，地下水(shui)遭遇(yu)污染，人不能喝(he)、莊稼不能澆，這在當地幾乎家(jia)喻戶曉。
污(wu)染到底來自何方？村民將(jiang)矛頭指向近在(zai)咫尺(chi)的“四(si)百”工廠(chang)，上述(shu)村莊均分布在(zai)“四(si)百”周圍，有(you)的僅是一墻之隔(ge)。
對(dui)于迫在眉睫的(de)污(wu)染，當地村民顯得(de)無計(ji)可施。“這么大的(de)企業，我們(men)說管啥用(yong)？那(nei)都是領導(dao)的(de)事。我們(men)向(xiang)上級(ji)反映過，外邊的(de)新聞記者(zhe)也來過，好像也沒啥改變。”當地村民見慣(guan)了一撥撥的(de)外來者(zhe)，他們(men)對(dui)此似(si)乎并不抱太大希(xi)望。
鋁業巨頭信發集團
“四百”到底(di)是個什么企業？這個企業在當地能(neng)有(you)怎樣的影響(xiang)力？它到底(di)有(you)沒有(you)污染地下水？
記者調查(cha)了解到(dao)，“四(si)百”是當(dang)地人對(dui)山東(dong)信發(fa)鋁(lv)電集(ji)團所屬企業的俗稱(cheng)。這一稱(cheng)呼，肇始于2004年。當(dang)年8月，經過一系列(lie)資金和手續準備后，信發(fa)集(ji)團開始建設“四(si)百”工程，即(ji)投(tou)資100億元，建設100萬(wan)(wan)千瓦熱電項(xiang)目、100萬(wan)(wan)噸氧化鋁(lv)項(xiang)目、100萬(wan)(wan)噸粉煤灰綜合(he)利用水泥項(xiang)目。
在鋁(lv)(lv)(lv)(lv)電(dian)行業，提及信發集團(tuan)，幾(ji)乎無(wu)人不(bu)曉。這(zhe)(zhe)家(jia)(jia)起源于茌平的民營企(qi)業，是一(yi)(yi)(yi)家(jia)(jia)集發電(dian)、供熱、電(dian)解(jie)鋁(lv)(lv)(lv)(lv)、氧(yang)化鋁(lv)(lv)(lv)(lv)、聚氯乙(yi)烯、鋁(lv)(lv)(lv)(lv)深加(jia)工等產業鏈條于一(yi)(yi)(yi)體(ti)的超大型企(qi)業集團(tuan)，下屬60多家(jia)(jia)企(qi)業。該(gai)集團(tuan)電(dian)解(jie)鋁(lv)(lv)(lv)(lv)規模世界(jie)第(di)一(yi)(yi)(yi)，氧(yang)化鋁(lv)(lv)(lv)(lv)產量國內第(di)一(yi)(yi)(yi)。公(gong)開資料顯示，2011年(nian)年(nian)底(di)，這(zhe)(zhe)家(jia)(jia)擁有數萬名員(yuan)工的企(qi)業，總資產達1200多億元(yuan)。
駛離(li)茌(chi)平(ping)縣城(cheng)，沿著309國道向西走，5公(gong)里(li)的范(fan)圍內，幾乎全是(shi)信(xin)發集(ji)團(tuan)所(suo)屬企業。沿途(tu)煙(yan)囪林立，高壓線密布，各(ge)種大(da)型冶煉設備轟鳴聲四起，電(dian)解(jie)鋁(lv)、氧化鋁(lv)、發電(dian)、供熱等(deng)企業一(yi)字兒排開，綿(mian)延數公(gong)里(li)。來到此(ci)處，儼然進入一(yi)個大(da)型工業區(qu)。據出租車師(shi)傅介(jie)紹，309國道旁(pang)的這片廠區(qu)，只(zhi)是(shi)信(xin)發集(ji)團(tuan)在茌(chi)平(ping)總廠區(qu)的五分之一(yi)。
這家緊挨著縣城(cheng)的巨鱷企(qi)業(ye)，在(zai)茌(chi)平(ping)幾乎婦孺(ru)皆知(zhi)。在(zai)當地(di)，信發集團既(ji)是一(yi)個快速(su)發展的神話，同(tong)時也意味著某種神秘(mi)力量，影響(xiang)著茌(chi)平(ping)縣乃至(zhi)聊(liao)城(cheng)市的資源、財富和話語權。幾乎每個茌(chi)平(ping)人都(dou)能講上一(yi)段(duan)關于信發集團的故事，或褒或貶，津津樂道。
周圍的很(hen)多村民(min)在信發(fa)集(ji)團(tuan)的工(gong)廠里上(shang)班，部分活(huo)(huo)絡的村民(min)，一(yi)(yi)旦能接上(shang)為信發(fa)集(ji)團(tuan)服務的活(huo)(huo)，全都發(fa)了財。該集(ji)團(tuan)一(yi)(yi)名工(gong)人告訴記者，“我說的發(fa)財不是(shi)奔小康那種，而是(shi)爆發(fa)，有的人都開起了幾十萬(wan)的轎車(che)。”
即使不在(zai)相(xiang)關工廠上班，附近的(de)村(cun)民也難以和信發集團脫離關系。在(zai)干韓(han)村(cun)東(dong)南角(jiao)，該(gai)村(cun)原有的(de)500多畝土地(di)，被信發集團以每畝4萬(wan)元(yuan)的(de)價(jia)格征(zheng)用，當作處理赤泥的(de)堆場。
附近村民把這(zhe)個堆(dui)場稱為沉降(jiang)大坑(keng)(keng)。據當地(di)人(ren)介紹，大坑(keng)(keng)挖地(di)4.5米(mi)，又用(yong)(yong)土堆(dui)起了高(gao)高(gao)的堤(di)壩，形成深達(da)數十米(mi)的深坑(keng)(keng)。據業內人(ren)士介紹，鋁(lv)粉提煉氧化鋁(lv)后，就會產生赤泥等廢(fei)渣廢(fei)水。這(zhe)些(xie)占地(di)500多(duo)畝的大坑(keng)(keng)，正(zheng)是用(yong)(yong)來(lai)沉降(jiang)赤泥。
2月19日，中國青年報記者(zhe)來到大坑(keng)(keng)(keng)(keng)現場(chang)。五六個(ge)大坑(keng)(keng)(keng)(keng)高出地面10多米，坑(keng)(keng)(keng)(keng)里分布著顏色深淺不一(yi)的(de)紅(hong)(hong)色廢水，有的(de)坑(keng)(keng)(keng)(keng)中還冒著白煙。一(yi)條(tiao)條(tiao)鐵管從(cong)廠區通往大坑(keng)(keng)(keng)(keng)，有些管道正源源不斷(duan)地排出紅(hong)(hong)色廢水，排水處，堆(dui)積(ji)出厚(hou)厚(hou)一(yi)層(ceng)白色泡沫。站在大坑(keng)(keng)(keng)(keng)中間的(de)堤壩上(shang)觀(guan)察，這些大坑(keng)(keng)(keng)(keng)仿佛高原紅(hong)(hong)湖，甚為(wei)壯觀(guan)，只是氣味不佳(jia)，空(kong)氣刺鼻。
借(jie)助(zhu)衛(wei)星視(shi)圖，這(zhe)些大坑清晰可見。這(zhe)個(ge)長數(shu)公里、寬500多米的大坑群(qun)，共有(you)8個(ge)大坑組成(cheng)，各坑顏色不(bu)一(yi)。大坑群(qun)被(bei)五六個(ge)村莊包圍(wei)，最近的村莊距離(li)大坑僅百(bai)十(shi)米，中(zhong)間間隔著莊稼地。大坑的東南角緊挨著信(xin)發集團所屬企業(ye)，一(yi)派工(gong)業(ye)化的景象。
公開資料顯示，赤泥(ni)是制(zhi)鋁(lv)工業提取氧(yang)化鋁(lv)時排出的污(wu)染性廢(fei)渣，一般平均每(mei)生產1噸氧(yang)化鋁(lv)，就會附帶產生1噸多赤泥(ni)。赤泥(ni)浸(jin)出液pH值偏高，屬于強堿(jian)性廢(fei)水。
有環保(bao)專家告訴中(zhong)國(guo)青年報記者，對于制鋁(lv)工業產生的(de)赤泥，一(yi)般都要(yao)做防滲透處(chu)理，防止赤泥浸(jin)出液(ye)進(jin)入地(di)下(xia)水(shui)(shui)系統。據(ju)介紹，赤泥廢水(shui)(shui)一(yi)旦(dan)進(jin)入地(di)下(xia)水(shui)(shui)系，將(jiang)會使(shi)水(shui)(shui)體pH值升高，影(ying)響(xiang)水(shui)(shui)中(zhong)化(hua)合物(wu)的(de)毒性。而赤泥中(zhong)所(suo)含的(de)氟化(hua)物(wu)、鋁(lv)等物(wu)質，還會造成更嚴(yan)重的(de)水(shui)(shui)污染。人們長期攝取(qu)這些物(wu)質，會影(ying)響(xiang)身體健康。2010年10月，匈(xiong)牙利一(yi)家氧化(hua)鋁(lv)廠的(de)赤泥堆(dui)決堤，赤泥廢水(shui)(shui)流入多瑙河，引發歐洲多個國(guo)家恐慌。
大坑群周邊村民告(gao)訴記者(zhe)，赤(chi)泥水毒(du)性很強，它流到哪兒，莊稼(jia)基本就(jiu)死到哪兒。另外(wai)，因為村子挨著(zhu)這(zhe)幾個高起(qi)的大坑，他們(men)也擔(dan)(dan)心尾礦潰壩(ba)。“前兩年看新(xin)聞，記得山西那邊潰過壩(ba)，死了(le)幾百口子人。我們(men)守(shou)著(zhu)這(zhe)幾個大坑，那可不(bu)是鬧(nao)著(zhu)玩的，一下暴雨，我們(men)就(jiu)擔(dan)(dan)驚受怕。”干韓村一名村民說。
“領導們都管不住，我們能干啥？”
除了赤泥沉降(jiang)大坑可能污(wu)染地(di)下水外，當(dang)地(di)村民耳熟能詳的另一(yi)個污(wu)染源是“國(guo)道(dao)(dao)旁的深(shen)井(jing)(jing)群”。出(chu)茌平縣(xian)城，沿著309國(guo)道(dao)(dao)向西(xi)走，路南側，每(mei)隔幾百(bai)米就有一(yi)眼封閉的水井(jing)(jing)，據當(dang)地(di)人(ren)介紹，這些水井(jing)(jing)能延續10多公里。
中國青年報記(ji)者在(zai)溫陳街道西側的(de)國道邊(bian)，查看了(le)幾眼水(shui)井。其中一(yi)眼水(shui)井上面寫著(zhu)(zhu)“40”字樣，整個(ge)水(shui)管(guan)呈封閉狀態，外面罩著(zhu)(zhu)鐵籠子，水(shui)管(guan)的(de)末端用黑色塑料布裹著(zhu)(zhu)，伸(shen)向地面，不知通往何處。
當(dang)地多名村民告訴記(ji)者，這(zhe)些水(shui)井(jing)深度(du)約為400米，是信發集團(tuan)的排(pai)污口。“通過(guo)加(jia)壓(ya)設備，直接將污水(shui)排(pai)往(wang)地下，茌(chi)平人基本都(dou)知道這(zhe)事(shi)。”村民說。
這(zhe)一說(shuo)法得到(dao)聊城一名打(da)(da)井(jing)(jing)(jing)老板的佐證。他告(gao)訴記者(zhe)，網上傳的打(da)(da)一兩千米(mi)的深井(jing)(jing)(jing)排(pai)污(wu)，這(zhe)樣需要的壓力太大(da)，不太可(ke)信，至少他在(zai)聊城沒見過(guo)這(zhe)么高端的打(da)(da)井(jing)(jing)(jing)設備(bei)，打(da)(da)四(si)五百米(mi)的井(jing)(jing)(jing)排(pai)污(wu)是(shi)有可(ke)能的。“井(jing)(jing)(jing)越淺，對地下(xia)水的污(wu)染(ran)就越嚴重(zhong)。”這(zhe)名老板不無憂慮地說(shuo)。
村民向記者分析道，在溫陳、博(bo)平等鎮街周圍(wei)，除了信發集(ji)團，再沒有其他大型工業企(qi)業，地下水污染，肯定與信發集(ji)團有關(guan)。
在(zai)微博上(shang)檢索“茌平(ping)”，可以輕易找出眾多關于地(di)(di)下(xia)水(shui)污染的(de)(de)網帖(tie)。網友“@溪(xi)水(shui)之(zhi)仁”發帖(tie)說：“山(shan)東茌平(ping)把(ba)污水(shui)排到地(di)(di)下(xia)已經幾年了，所(suo)有茌平(ping)境(jing)內國道(dao)、省道(dao)沿線兩側(ce)都布滿排污水(shui)的(de)(de)管道(dao)，污水(shui)連(lian)續不(bu)(bu)斷排到地(di)(di)下(xia)，茌平(ping)下(xia)游(you)及高唐境(jing)內原(yuan)來能(neng)飲用(yong)的(de)(de)地(di)(di)下(xia)水(shui)早就(jiu)不(bu)(bu)能(neng)飲用(yong)”。網友“@歆慕新”發帖(tie)說：“污水(shui)下(xia)壓？不(bu)(bu)只是濰坊吧？茌平(ping)的(de)(de)電解鋁(lv)廠(chang)早就(jiu)這(zhe)樣做了！”
一名曾在信發集團上班(ban)的(de)村民告訴記者，企業里也有自己的(de)污(wu)(wu)水處(chu)理(li)廠(chang)，但(dan)肯(ken)定處(chu)理(li)不完(wan)那么(me)多(duo)污(wu)(wu)水，現在往徒駭河里排得(de)也少了，剩(sheng)下的(de)污(wu)(wu)水去哪了？“污(wu)(wu)水處(chu)理(li)廠(chang)更像個(ge)擺設，做給外面(mian)看的(de)。”
至于為何將污水排往地(di)下(xia)(xia)，村民提供的(de)背(bei)景是：以前(qian)廢水都排到徒(tu)駭河(he)里，下(xia)(xia)游的(de)高唐(tang)、德州等地(di)老往省里、中央告茌(chi)平的(de)狀，現在改往地(di)下(xia)(xia)排水，只是污染方圓幾十(shi)公里，和其他(ta)地(di)方就(jiu)沒有矛盾了。
2007年3月(yue)出版的《商務(wu)周刊》報道顯(xian)示，由于(yu)茌平工業發展(zhan)大(da)量排污，貫(guan)穿茌平、高(gao)唐、德州、東營的徒駭河污染(ran)嚴重，高(gao)唐以及德州等(deng)地方政府多次將情況反映(ying)給上級有關部門，茌平對此作出了一定賠償。
雖然村(cun)民(min)認(ren)為污(wu)染源來(lai)自(zi)信發集團，向有(you)關部門反(fan)映過，信發集團也拿出過一(yi)定(ding)的資(zi)金(jin)做(zuo)公益(yi)，替茌平縣50多萬居民(min)墊付過新農合費(fei)用。但是，在村(cun)民(min)看來(lai)，發生在家鄉的污(wu)染，卻沒(mei)有(you)停止(zhi)的跡象。
“你不(bu)知道信發(fa)集(ji)(ji)團的(de)能量有多大，俺們(men)(men)平頭百姓，能讓企業不(bu)生(sheng)產？”當地(di)村民反問記者，“各級領導來茌平視察，基本都(dou)要去信發(fa)集(ji)(ji)團，難(nan)道有關部門(men)不(bu)知道企業污(wu)染的(de)事？領導們(men)(men)都(dou)管不(bu)住，我們(men)(men)能干啥？”
公開報道顯示(shi)，信發集團(tuan)的(de)快速崛(jue)起得益于(yu)其于(yu)2005年左右緊(jin)急上馬的(de)氧化鋁(lv)項目。面(mian)對(dui)當(dang)時貨源緊(jin)俏的(de)氧化鋁(lv)市場，信發集團(tuan)那幾年可謂賺得盆滿(man)缽(bo)滿(man)，坊(fang)間傳說(shuo)一(yi)天利潤高達2000萬(wan)元。企業(ye)實現利稅連年翻番，快速成長為全(quan)國(guo)“500強”、山東省(sheng)“百強”企業(ye)、全(quan)國(guo)工業(ye)重點行業(ye)效益“十(shi)佳”企業(ye)、聊城市“百億產業(ye)”之首。
一度(du)，信發集(ji)團為茌平(ping)縣(xian)貢獻了八成多的財政收入。在(zai)茌平(ping)縣(xian)，有一個信發街道辦事處，有一條信發路，信發集(ji)團董事長張(zhang)學(xue)信曾經(jing)掛名擔(dan)任過茌平(ping)縣(xian)委副(fu)書記。至今，信發集(ji)團的員工還依然稱(cheng)之為“張(zhang)書記”。信發集(ji)團在(zai)當(dang)地的地位可(ke)見一斑(ban)。
借(jie)助(zhu)信發集團的快速發展，在過去10多(duo)年里，茌平縣(xian)也(ye)迅速實現了經濟翻身，2002年，該縣(xian)全國排名527位(wei)，2009年上升到第98位(wei)，2011年進一(yi)(yi)步升至(zhi)第91位(wei)，成(cheng)為魯西為數(shu)不(bu)多(duo)的“全國百強縣(xian)”之一(yi)(yi)。
2011年，在第八屆中國(guo)中小城市科學發(fa)(fa)展(zhan)(zhan)高峰論壇上，茌平縣委原(yuan)主(zhu)要領導(dao)在介(jie)紹茌平經(jing)(jing)濟發(fa)(fa)展(zhan)(zhan)經(jing)(jing)驗時曾(ceng)表示，“工(gong)業上，以打造‘東方鋁(lv)城’為重(zhong)點，帶動整(zheng)個工(gong)業經(jing)(jing)濟發(fa)(fa)展(zhan)(zhan)。大力膨(peng)脹發(fa)(fa)展(zhan)(zhan)電解(jie)鋁(lv)產業，延伸發(fa)(fa)展(zhan)(zhan)氧化鋁(lv)、碳(tan)素、鋁(lv)的深加工(gong)。”
在茌(chi)平，信(xin)(xin)發(fa)(fa)集(ji)團(tuan)解決了最(zui)大(da)的(de)就業，提供了最(zui)大(da)的(de)財源，當地政府(fu)已(yi)將經濟發(fa)(fa)展與(yu)信(xin)(xin)發(fa)(fa)集(ji)團(tuan)捆在了一起(qi)。“信(xin)(xin)發(fa)(fa)排污，茌(chi)平縣(xian)環保局根本管不著，縣(xian)長也不一定能管得著。”當地出租車師(shi)傅告訴記者。
茌平縣環保局：不存在企業將污水排入地下的問題
過(guo)去，信發(fa)集團(tuan)為茌平(ping)的(de)經濟發(fa)展帶來了巨(ju)大的(de)助(zhu)推力(li)，當地很(hen)多人因此發(fa)家(jia)致(zhi)富(fu)。那時候，茌平(ping)人對信發(fa)集團(tuan)的(de)評價(jia)很(hen)高。
由于鋁行業是一個高(gao)(gao)耗(hao)能(neng)、高(gao)(gao)耗(hao)電、高(gao)(gao)污(wu)染(ran)的(de)(de)行業，眼見著家鄉(xiang)的(de)(de)居住環境日(ri)益惡化，許多(duo)茌(chi)平人開(kai)始把(ba)信發集(ji)團當作(zuo)污(wu)染(ran)的(de)(de)罪魁禍首(shou)，對它的(de)(de)評(ping)價發生了一百八(ba)十度的(de)(de)轉變。因(yin)此，網絡(luo)上開(kai)始出現眾多(duo)反(fan)映(ying)信發集(ji)團問題的(de)(de)帖(tie)子，出租車司(si)機(ji)也樂于向外地乘客陳述遭受污(wu)染(ran)的(de)(de)痛苦。
《商務周(zhou)刊》曾公開報道說，2006年(nian)3月，中鋁集團一(yi)名管理人員在(zai)參觀完信(xin)發(fa)華宇氧化鋁公司后回憶說，“這(zhe)里是典(dian)型的邊設計、邊施(shi)(shi)工(gong)、邊生產、邊擴(kuo)建的‘四邊工(gong)廠’。看(kan)來，這(zhe)里的一(yi)切輔助設施(shi)(shi)，只要不影響氧化鋁的產出，統統放在(zai)一(yi)邊，搶(qiang)生產、搶(qiang)擴(kuo)產、搶(qiang)賺錢，成(cheng)為壓倒(dao)一(yi)切的重(zhong)中之重(zhong)。”
在隨后的新(xin)建項目中(zhong)，信(xin)發集(ji)團開始將新(xin)項目轉(zhuan)移到(dao)廣西(xi)、新(xin)疆、山(shan)西(xi)等地(di)，茌平基(ji)本不(bu)再新(xin)上制鋁項目。據(ju)知(zhi)情人介紹，在新(xin)建項目中(zhong)，信(xin)發集(ji)團吸取了過去(qu)工(gong)廠靠近(jin)城(cheng)區(qu)的教訓，外(wai)地(di)的項目基(ji)本都(dou)在遠離城(cheng)區(qu)的空曠地(di)帶。
2月20日，中國青年報記(ji)者就地下(xia)水污(wu)染(ran)問(wen)題(ti)(ti)來到茌(chi)平縣環保局進(jin)行核實。該(gai)局副局長(chang)王建國告訴記(ji)者，茌(chi)平縣不(bu)(bu)存(cun)在(zai)網(wang)上反映(ying)的(de)地下(xia)水污(wu)染(ran)問(wen)題(ti)(ti)，也不(bu)(bu)存(cun)在(zai)企(qi)業將(jiang)污(wu)水排入地下(xia)的(de)問(wen)題(ti)(ti)。
王建國向記者(zhe)解釋說，茌(chi)(chi)(chi)平(ping)縣(xian)城及部(bu)分農村(cun)之所以喝東阿水(shui)，是因為茌(chi)(chi)(chi)平(ping)屬于老鹽堿地，地下(xia)水(shui)普遍發澀發苦，口感不好。剛好東阿引向聊城的飲(yin)用(yong)水(shui)通過茌(chi)(chi)(chi)平(ping)，因此(ci)，茌(chi)(chi)(chi)平(ping)縣(xian)政府決定實(shi)施這(zhe)項飲(yin)水(shui)民生(sheng)過程，將東阿的自來水(shui)引至茌(chi)(chi)(chi)平(ping)。
至于村民灌溉用(yong)黃(huang)(huang)河水(shui)(shui)、不用(yong)地(di)下水(shui)(shui)，王(wang)建國(guo)表示，茌平縣屬于黃(huang)(huang)灌區，自上世(shi)紀80年代開始(shi)，當地(di)就已使(shi)用(yong)黃(huang)(huang)河水(shui)(shui)灌溉。“這和(he)水(shui)(shui)污染沒關系，黃(huang)(huang)河水(shui)(shui)渠(qu)四通八達(da)，用(yong)黃(huang)(huang)河水(shui)(shui)灌溉成本低，所以(yi)大家很少(shao)用(yong)井水(shui)(shui)。”
談(tan)及信(xin)華集團赤(chi)泥(ni)處理大(da)坑的(de)問(wen)題，王建國向記者出示(shi)了環(huan)境保(bao)護部(bu)于2008年7月發(fa)出的(de)《關于茌(chi)平信(xin)發(fa)華宇(yu)氧化鋁有限公(gong)司300萬噸/年氧化鋁項(xiang)目竣(jun)工環(huan)境保(bao)護驗收意見的(de)函》。這份(fen)函件表(biao)示(shi)，“工程產(chan)生(sheng)的(de)赤(chi)泥(ni)由管道輸送至赤(chi)泥(ni)堆(dui)(dui)場干法(fa)堆(dui)(dui)存。在赤(chi)泥(ni)堆(dui)(dui)場設(she)置了排滲設(she)施，鋪設(she)了土工防滲膜，設(she)置了4口(kou)地下監測井”。
王建國表示，信華集團(tuan)對于赤泥的(de)(de)處理都是按(an)照規(gui)范要(yao)求進行的(de)(de)，堆場大坑里都設有防滲膜，水可以循環利用。
隨后，茌平縣環保局(ju)工(gong)作(zuo)人(ren)員(yuan)(yuan)陪同記者一起來到赤(chi)泥堆場。現(xian)場的(de)一個大(da)坑(keng)中，赤(chi)泥廢水直接接觸(chu)土壤，并沒有防滲設(she)施。對此，工(gong)作(zuo)人(ren)員(yuan)(yuan)解(jie)釋稱，這一大(da)坑(keng)應該是新建(jian)的(de)，他(ta)們此前(qian)并未發(fa)現(xian)，明(ming)天他(ta)叫企業相關負責人(ren)出面，向記者介紹情況。
關(guan)于(yu)村民反映的309國(guo)道南側(ce)的“排(pai)污(wu)井(jing)”，王建(jian)國(guo)表示，那(nei)是信發集團用于(yu)工業生產的抽水井(jing)，并不(bu)是排(pai)污(wu)井(jing)。
面對記者(zhe)的種種疑問，王建國副局(ju)長總結說，信華集團發展(zhan)實體經(jing)濟，會(給環境)帶(dai)來與(yu)以往不同的影響，但還不至于達到影響當地正常生(sheng)產(chan)生(sheng)活的程度(du)。如果真是這樣，老百姓早就堵上政(zheng)府的大門了。他(ta)表示，茌(chi)平縣環境局(ju)并未接到村民反映地下水污染的正式舉報。
中(zhong)國(guo)(guo)人民大(da)學環境學院(yuan)院(yuan)長馬中(zhong)表示，在地(di)下水(shui)(shui)污染的(de)(de)監管(guan)方面，我國(guo)(guo)目前(qian)面臨著立(li)法(fa)上(shang)的(de)(de)空(kong)白(bai)以及(ji)行政(zheng)監管(guan)上(shang)的(de)(de)權(quan)責不(bu)清。“大(da)氣、地(di)表水(shui)(shui)都(dou)有(you)相(xiang)關(guan)的(de)(de)法(fa)律，土壤也有(you)法(fa)律。但到了地(di)下水(shui)(shui)，除(chu)了核(he)廢料的(de)(de)處置(zhi)，對其他污染物是沒有(you)法(fa)律規定的(de)(de)。”
村民的指(zhi)證和(he)茌(chi)平縣環保局(ju)的回應之間，為何(he)會存在如(ru)此大(da)的差距(ju)？茌(chi)平縣地(di)下水資源到底有沒有污染？污染到何(he)種程度？本報將繼(ji)續予以(yi)關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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