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山(shan)東濰坊“兩(liang)天查(cha)了715家企業(ye)”，但(dan)“找不到誰干的”，還涉嫌給企業(ye)“通風報信”的時候，河南(nan)中鶴集團長(chang)期地下排污(wu)被(bei)人“扒”了出來。

當地(di)環保(bao)部門對此矢口(kou)否認(ren)。不過，中鶴集(ji)團(tuan)承認(ren)了滲(shen)坑排污的事(shi)實，但強(qiang)調“是2008年以(yi)前(qian)的事(shi)了，現在不排了”。按村民說法，該(gai)企業(ye)的地(di)下排污仍在進行，“每隔一段時間就(jiu)灌進坑里了”。

《南風窗》記者調查發現，村民說的這(zhe)坑(keng)，水域面積約40畝，坑(keng)深約7米，就位于(yu)中鶴集團廠區所在地(di)——河南省浚縣(xian)王莊鎮小齊村。

這是一個典(dian)型的(de)地下排污的(de)中國敘事。

村民的痛

3月，河南內黃(huang)縣。二安鄉大(da)劉村(cun)的一條溝渠旁，劉春(chun)留正(zheng)用鐵鏟(chan)鏟(chan)土給田埂加固。見到《南風窗》記者(zhe)，他(ta)停下(xia)手中的活兒(er)，抹了抹汗水說，“不加固，水滲進來，小麥就完了。”

劉(liu)的(de)麥地在(zai)浚(jun)內(nei)溝(gou)的(de)溝(gou)邊，這(zhe)(zhe)(zhe)是一條連接(jie)浚(jun)縣(xian)和內(nei)黃縣(xian)的(de)溝(gou)渠。5年前，村民(min)都從這(zhe)(zhe)(zhe)兒(er)取水(shui)給沿(yan)岸的(de)麥苗澆(jiao)水(shui)，但現在(zai)他們(men)對這(zhe)(zhe)(zhe)里的(de)水(shui)，避(bi)之唯恐不及(ji)。早年，這(zhe)(zhe)(zhe)溝(gou)里還有魚(yu)蝦，村民(min)時常在(zai)這(zhe)(zhe)(zhe)里游(you)泳或(huo)取水(shui)喝。

變化始(shi)于工業，污(wu)染源(yuan)在上(shang)游(you)的(de)(de)浚(jun)縣。上(shang)世紀90年(nian)代起，浚(jun)內溝水質開始(shi)變差，全面惡化出現在2009年(nian)。這年(nian)，村(cun)(cun)民(min)從浚(jun)內溝取(qu)水灌(guan)溉小麥時，小麥枯萎、死掉。“俺村(cun)(cun)澆死了800多畝小麥。”大劉村(cun)(cun)村(cun)(cun)長(chang)劉志軍告(gao)訴《南風窗》記者，全村(cun)(cun)耕地2300畝，澆死的(de)(de)面積相(xiang)當(dang)于全村(cun)(cun)1/3的(de)(de)耕地。這次損失(shi)，無論村(cun)(cun)民(min)還是村(cun)(cun)干部都把矛(mao)頭指(zhi)向了浚(jun)縣的(de)(de)中(zhong)鶴集團。

這同時也(ye)(ye)撩撥著(zhu)多(duo)年來潛藏在大劉(liu)(liu)村(cun)(cun)村(cun)(cun)民內心的隱(yin)痛——15年來，胃癌(ai)(ai)、食道(dao)癌(ai)(ai)等病癥(zheng)一(yi)直籠(long)罩(zhao)在大劉(liu)(liu)村(cun)(cun)上(shang)空。大劉(liu)(liu)全村(cun)(cun)2300多(duo)人(ren)，“村(cun)(cun)里每(mei)年有不低于千分之五的人(ren)患上(shang)了癌(ai)(ai)癥(zheng)，至今(jin)累計有150個人(ren)患癌(ai)(ai)癥(zheng)。”劉(liu)(liu)志軍說，除(chu)了癌(ai)(ai)癥(zheng)，侏儒等一(yi)些怪(guai)病也(ye)(ye)在村(cun)(cun)里流行。

 在一些大大小小會議中(zhong)，劉(liu)志軍了(le)解到，污染源主(zhu)要(yao)是來(lai)自浚縣的造(zao)紙(zhi)廠(chang)、淀粉廠(chang)等企業，但隨著造(zao)紙(zhi)廠(chang)等企業的關閉，污染源主(zhu)要(yao)就來(lai)自中(zhong)鶴集團(tuan)了(le)。

趙明(ming)林(lin)在擔任內黃(huang)縣(xian)環保局局長時，曾接受(shou)《半月談(tan)》記者的采(cai)訪，他說(shuo)，因群眾(zhong)反映強烈，他經常悄悄去中鶴集團那邊看看。趙明(ming)林(lin)發現，那工(gong)廠邊上(shang)有(you)個幾十畝的大坑(keng)，里(li)面(mian)全(quan)是(shi)污水。“這(zhe)些水一部分往地下(xia)(xia)滲，剩(sheng)下(xia)(xia)的排到浚內溝，對地下(xia)(xia)水污染嚴重。”趙明(ming)林(lin)說(shuo)。

目前，趙已調任(ren)內(nei)(nei)黃(huang)縣(xian)衛生局(ju)局(ju)長。對村民(min)反映的(de)癌(ai)癥(zheng)等問題，內(nei)(nei)黃(huang)衛生局(ju)也(ye)有(you)登記。不過(guo)，也(ye)沒(mei)有(you)研究能直接證明癌(ai)癥(zheng)是什么原因(yin)造成的(de)。內(nei)(nei)黃(huang)縣(xian)衛生局(ju)防保股(gu)股(gu)長馬(ma)國順接受《南風窗》記者采訪(fang)時(shi)說，“現在(zai)也(ye)沒(mei)有(you)專門的(de)項目或經費(fei)去搞這方面研究。”

地下(xia)水受污染，主要是企業為節約成本(ben)，通過滲(shen)井(jing)、滲(shen)坑、滲(shen)溝等方式(shi)排放有害(hai)污水和工業廢水造(zao)成的(de)。大劉村，以前30多米深的(de)水井(jing)還可飲用(yong)，現在連灌(guan)溉的(de)水井(jing)也得打到60米以下(xia)。

在(zai)浚縣王(wang)莊(zhuang)鎮，中鶴集團對其周(zhou)邊的(de)小(xiao)齊村(cun)(cun)、大齊村(cun)(cun)、王(wang)莊(zhuang)集、胡村(cun)(cun)同樣帶來影響，特別是其所在(zai)的(de)小(xiao)齊村(cun)(cun)。村(cun)(cun)民(min)反映(ying)，1995年中鶴開始(shi)建廠，隨后10年里(li)，該(gai)廠在(zai)占地幾十畝的(de)耕地內挖個(ge)深坑，并將廠區(qu)生產(chan)產(chan)生的(de)污(wu)水直接排(pai)放到坑里(li)，讓(rang)污(wu)水自己朝地下滲。

“早前(qian)，污(wu)水是排(pai)到（小齊村(cun)(cun)(cun)）關爺廟南邊的一個(ge)大坑(keng)里(li)，后來(lai)因為排(pai)得太(tai)多了，再(zai)也滲透(tou)不下去(qu)了，他們只好把坑(keng)填平。”小齊村(cun)(cun)(cun)不少村(cun)(cun)(cun)民說，“約在(zai)(zai)(zai)10年前(qian)，中鶴改在(zai)(zai)(zai)小齊村(cun)(cun)(cun)村(cun)(cun)(cun)邊新挖了現在(zai)(zai)(zai)的這個(ge)大坑(keng)。”這坑(keng)原(yuan)本不深(shen)(shen)(shen)，后來(lai)又將坑(keng)深(shen)(shen)(shen)多挖了幾米(mi)，目前(qian)坑(keng)的深(shen)(shen)(shen)度在(zai)(zai)(zai)7米(mi)左右。

在小齊(qi)村，《南風窗》記者看到，這個占(zhan)地約40畝的(de)(de)深坑(keng)盛滿(man)又臟(zang)又臭的(de)(de)工業污水(shui)(shui)，水(shui)(shui)面都是泡(pao)沫。“以前，我們用打火(huo)(huo)機一點(dian)就燒起來，拿棍子一攪，呼啦啦地整個水(shui)(shui)面都起火(huo)(huo)了。”一位(wei)不愿意(yi)具名的(de)(de)村民說，這些污水(shui)(shui)都是經由(you)廠區和盛水(shui)(shui)坑(keng)的(de)(de)一條長約300米的(de)(de)溝渠過(guo)來的(de)(de)。

《南風窗》記者(zhe)(zhe)發現(xian)，這條暗溝(gou)出口(kou)(kou)就位(wei)于中鶴集團北邊廠區(qu)的一角，排污(wu)渠上覆蓋著些水泥石塊。“以前等盛放在廠區(qu)內(nei)的污(wu)水滿了(le)(le)，他(ta)們(men)就排出來(lai)了(le)(le)。”在排污(wu)出口(kou)(kou)，記者(zhe)(zhe)倒是(shi)沒有(you)發現(xian)污(wu)水流(liu)，污(wu)水渠的泥土也出現(xian)龜裂狀，應(ying)該是(shi)有(you)一段時間沒有(you)水流(liu)了(le)(le)。不過村民還(huan)是(shi)懷(huai)疑有(you)污(wu)水通過水泵直(zhi)接抽(chou)排過來(lai)。

利益掣肘

當(dang)中(zhong)鶴(he)(he)發展對村民(min)(min)生產和生活帶來影響時(shi)，村民(min)(min)也反抗。如，內(nei)黃(huang)縣二安鄉村民(min)(min)就經常向二安鄉政府、內(nei)黃(huang)環保局反映(ying)。再如，中(zhong)鶴(he)(he)集團要從二安鄉李草坡村的(de)麥地底下(xia)，修建(jian)一(yi)條(tiao)通往浚內(nei)溝(gou)的(de)排污管(guan)道(dao)時(shi)，村干(gan)部(bu)反對了。中(zhong)鶴(he)(he)集團只好改從浚縣所(suo)屬村民(min)(min)麥地底下(xia)來鋪設(she)排污管(guan)。

此(ci)前(qian)，河(he)南的“兩(liang)會(hui)”上(shang)，內黃縣一些人(ren)大代表和政協委員也常(chang)對中鶴集團地下排污的行(xing)為進(jin)行(xing)批評(ping)。

對村(cun)(cun)(cun)里接連出(chu)現盛放污水的水坑，浚縣王莊(zhuang)(zhuang)鎮(zhen)(zhen)的村(cun)(cun)(cun)民(min)也將告狀信寫(xie)到(dao)省里。“開始時，我(wo)們(men)先(xian)找王莊(zhuang)(zhuang)鎮(zhen)(zhen)政府，但人(ren)家不搭(da)理咱。”村(cun)(cun)(cun)民(min)田(tian)剛（化名）說，后來村(cun)(cun)(cun)民(min)找到(dao)上級(ji)(ji)，上級(ji)(ji)說“這是越(yue)級(ji)(ji)上訪(fang)”，結果又打(da)回王莊(zhuang)(zhuang)鎮(zhen)(zhen)政府處理，村(cun)(cun)(cun)民(min)發現反映(ying)也沒啥用，所以(yi)也沒了上訪(fang)的積極性。

在承諾匿名后(hou)，幾(ji)位村(cun)民才肯(ken)和《南風窗》記者預約在村(cun)外的一(yi)個地方坐下(xia)談(tan)談(tan)。經過近20年發展，中(zhong)鶴集(ji)團已是(shi)河南省農業產(chan)業化(hua)重點(dian)龍(long)頭企業，用工規模(mo)約3500人(ren)。村(cun)民不敢言說(shuo)，主要因為有(you)了利(li)益的捆綁—很多村(cun)民的家人(ren)或親屬都(dou)在中(zhong)鶴集(ji)團上(shang)班，擔心說(shuo)了對公司不利(li)的話而被開(kai)除(chu)。而中(zhong)鶴集(ji)團董事長王學軍(jun)本(ben)人(ren)就是(shi)小齊村(cun)人(ren)。

盡管這里工資和外面(mian)相(xiang)比不算高，普工一般就1700元，但對因家有老人或小孩而不便出遠門打工的家庭來(lai)說(shuo)，就近(jin)上班(ban)依然是個誘惑。

中(zhong)(zhong)鶴(he)(he)(he)(he)集團還支(zhi)持(chi)當地政府的(de)新農村(cun)建設，讓(rang)農民(min)(min)集中(zhong)(zhong)上(shang)樓(lou)居住，為(wei)能在(zai)中(zhong)(zhong)鶴(he)(he)(he)(he)新城選到好(hao)的(de)樓(lou)層或位置，很(hen)多村(cun)民(min)(min)選擇了不再抗(kang)爭。此外(wai)，中(zhong)(zhong)鶴(he)(he)(he)(he)集團經常迎來一批(pi)批(pi)考察的(de)官員，這在(zai)很(hen)大(da)程(cheng)度上(shang)瓦解了村(cun)民(min)(min)維權的(de)信(xin)心—“中(zhong)(zhong)鶴(he)(he)(he)(he)集團和官員走得這么近，村(cun)民(min)(min)能告得贏(ying)嗎(ma)？”

在(zai)(zai)小(xiao)齊(qi)村(cun)，《南風窗》記者(zhe)閃入一位村(cun)民家(jia)中(zhong)(zhong)時，這位村(cun)民很(hen)緊(jin)張，探出(chu)頭看看，確認沒人(ren)發(fa)現(xian)后(hou)，才關上(shang)(shang)門，慢聲細語地和(he)記者(zhe)聊起(qi)來(lai)，但(dan)始(shi)終不肯(ken)透露(lu)自己的姓名。甚至，采訪結束后(hou)，她一度追(zhui)到(dao)門外特(te)別叮囑，“千萬不能和(he)別人(ren)說你來(lai)過我(wo)家(jia)，我(wo)老公還在(zai)(zai)中(zhong)(zhong)鶴(he)上(shang)(shang)班(ban)呢(ni)。”村(cun)民反映，小(xiao)齊(qi)村(cun)約有(you)40%的村(cun)民在(zai)(zai)中(zhong)(zhong)鶴(he)上(shang)(shang)班(ban)，周邊的村(cun)民中(zhong)(zhong)，特(te)別是40多歲的人(ren)，很(hen)多都在(zai)(zai)中(zhong)(zhong)鶴(he)上(shang)(shang)班(ban)。

記(ji)者來到大(da)齊村(cun)村(cun)支書(shu)李(li)法(fa)勇的家時，發現他不在家，但屋里(li)掛著中鶴集(ji)團的廠服(fu)。村(cun)民告訴(su)記(ji)者，書(shu)記(ji)的老婆(po)也在中鶴上班。

“保駕護航”

中(zhong)鶴(he)集團目前每(mei)年利稅超1億元(yuan)，這在財政總(zong)收(shou)入(ru)只有4億元(yuan)的浚縣(xian)而言，確實是(shi)個大(da)企業(ye)。對(dui)其“保駕護航”也(ye)是(shi)自(zi)然的，否則，僅環保這關，中(zhong)鶴(he)集團根本不可(ke)能走到今(jin)天。

《南(nan)風(feng)窗》記(ji)者(zhe)來(lai)到中鶴(he)集(ji)團(tuan)(tuan)采(cai)訪，該集(ji)團(tuan)(tuan)總(zong)裁王安東說，采(cai)訪主要是由(you)集(ji)團(tuan)(tuan)行政副總(zong)王文明負責，他(ta)隨后(hou)叫來(lai)了王。王文明在了解(jie)記(ji)者(zhe)的(de)來(lai)意后(hou)，讓集(ji)團(tuan)(tuan)的(de)公共關(guan)系經(jing)(jing)理柴鵬軍帶(dai)記(ji)者(zhe)去環(huan)(huan)保車間看看，并由(you)環(huan)(huan)保車間的(de)經(jing)(jing)理張(zhang)彥中來(lai)介紹(shao)情況(kuang)。

對村民有關滲坑滲溝(gou)排(pai)(pai)污(wu)的(de)反映，張彥中(zhong)承(cheng)認(ren)，“開始是有這么回事(shi)，那是2008年(nian)以(yi)前的(de)了”，但他同時表示，目前中(zhong)鶴集團(tuan)已不這樣(yang)排(pai)(pai)污(wu)了，“即使排(pai)(pai)也排(pai)(pai)不下去了”。

帶(dai)著《南風窗》記(ji)者走訪中鶴(he)(he)集團的環保(bao)(bao)車(che)間(jian)時(shi)，張彥(yan)中介紹，中鶴(he)(he)集團目前有日處理(li)3000噸污水(shui)的能力(li)，另有兩個在建的環保(bao)(bao)項目，光是環保(bao)(bao)，就(jiu)投入了近(jin)7000萬(wan)元(yuan)。

“環保的投入很(hen)大，企業剛起步時，不可(ke)能一下投這么多錢來搞環保。”張彥中說(shuo)，不過(guo)，中鶴現有的污水處理能力(li)可(ke)以滿足生(sheng)產排(pai)放需(xu)要(yao)，不需(xu)通過(guo)滲(shen)坑(keng)或滲(shen)溝來排(pai)了(le)。

“經處理后(hou)(hou)的水，我(wo)們也沒(mei)有排(pai)到浚內溝。”張彥中說(shuo)，中鶴集團從農民手中流(liu)轉了2萬多(duo)畝(mu)麥(mai)地，處理后(hou)(hou)的水都用來澆灌小麥(mai)了，“灌溉(gai)小麥(mai)都不夠，我(wo)們不可能再外排(pai)了”。

但《南風窗》記者走訪(fang)發現，在內黃縣二(er)安(an)鄉和(he)浚縣王莊集(ji)交界處的一座變壓器對面，就有一個(ge)直接進入浚內溝的排污(wu)渠，這個(ge)出口深埋(mai)于(yu)麥地(di)(di)底下，出口離(li)中鶴(he)集(ji)團有好(hao)幾公里地(di)(di)，步行需(xu)40多分(fen)鐘，污(wu)水正從管(guan)道里涌出。

拿根木棍丈(zhang)量(liang)了出(chu)水(shui)口的(de)大小(xiao)，《南風(feng)窗》記者(zhe)發(fa)現這個圓形的(de)出(chu)水(shui)管(guan)道直徑約(yue)兩米。對此(ci)，王(wang)莊鎮分(fen)管(guan)工業的(de)副鎮長(chang)(chang)胡長(chang)(chang)卿說(shuo)：“即使排入浚內溝，那也是經過處理達標后才排入的(de)，否則環(huan)保局就找(zhao)上門來了。”

和中鶴集團(tuan)坦承曾(ceng)滲(shen)坑排污相比，浚縣環保局(ju)表現得很(hen)干脆，該局(ju)黨(dang)組成(cheng)員(yuan)、紀檢(jian)組長平寶鋒(feng)接受《南(nan)風(feng)窗》記(ji)者采訪時(shi)稱，“挖坑滲(shen)透排污？這(zhe)完全沒(mei)有(you)，絕對沒(mei)有(you)的！連這(zhe)個坑都不存在！”

事實上，目(mu)前這個占地(di)幾十(shi)畝的(de)(de)深坑(keng)依舊存在(zai)，雖然污(wu)水的(de)(de)滲(shen)透能力已大不如前。

對張(zhang)彥中“排(pai)也排(pai)不(bu)下(xia)去”一說(shuo)，有村民(min)(min)說(shuo)，春(chun)、秋時(shi)節，小麥需要抽大量的(de)地下(xia)水(shui)(shui)來灌溉，當(dang)村民(min)(min)大量抽取地下(xia)水(shui)(shui)灌溉時(shi)，隨(sui)著(zhu)水(shui)(shui)位(wei)的(de)下(xia)降，盛(sheng)放污水(shui)(shui)的(de)水(shui)(shui)坑(keng)滲透力也變得更強(qiang)了，污水(shui)(shui)的(de)下(xia)排(pai)也更明顯(xian)，這(zhe)(zhe)時(shi)也是中鶴集(ji)團排(pai)污的(de)旺季。“當(dang)廠區里的(de)污水(shui)(shui)盛(sheng)滿了，他們就(jiu)排(pai)出來了。近段時(shi)間不(bu)知是不(bu)是排(pai)污渠(qu)被堵(du)了，有時(shi)晚上就(jiu)用水(shui)(shui)泵把污水(shui)(shui)直接(jie)抽到坑(keng)里。”不(bu)過，鄉(xiang)里鄉(xiang)親的(de)，當(dang)這(zhe)(zhe)些行為沒有直接(jie)針對某個人時(shi)，村民(min)(min)一般也不(bu)說(shuo)。

 接(jie)受采訪時，平(ping)寶(bao)鋒說(shuo)，“一些(xie)人(ren)之所以反映中鶴(he)集團(tuan)的(de)問題(ti)，主要是看別人(ren)好，眼紅，其實中鶴(he)沒啥問題(ti)。”中鶴(he)集團(tuan)已被當(dang)成“三(san)化(hua)”（工(gong)業化(hua)、城鎮化(hua)、農業現代化(hua)）建(jian)設(she)的(de)典范(fan)了，“省(sheng)領導(dao)都對(dui)此持肯定態(tai)度。”平(ping)寶(bao)鋒說(shuo)，“所以很多記者來(lai)了，我們(men)(men)和他(ta)們(men)(men)這(zhe)樣(yang)說(shuo)了，他(ta)們(men)(men)住一個晚上，第二天出去(qu)玩一下就回去(qu)了。”

中(zhong)鶴集團(tuan)行政副總王(wang)文明也(ye)談到，省領導批示中(zhong)鶴集團(tuan)在“三化”建(jian)設方面(mian)做了有益(yi)的探索后，下面(mian)的地級市(shi)都組團(tuan)過(guo)來考(kao)察，“最(zui)多的時候，一天接待三四撥人(ren)”。鶴壁(bi)市(shi)、浚(jun)縣等(deng)領導也(ye)時常光臨檢查指導。由于對當地貢(gong)獻大(da)，董事長王(wang)學(xue)軍很快成為鶴壁(bi)市(shi)人(ren)大(da)代表。

似乎這(zhe)是(shi)一個暗示：要(yao)阻止大企業地下排污(wu)，確(que)實(shi)不是(shi)地方環保局所(suo)能掌(zhang)控(kong)的(de)(de)。對(dui)中鶴集團的(de)(de)保護，也不只是(shi)浚縣官場的(de)(de)默契。甚至備受污(wu)染的(de)(de)下游—內黃縣官方，也表現出配合的(de)(de)態度。

在內(nei)黃(huang)縣(xian)，《南風窗》記者(zhe)多次撥打該縣(xian)環(huan)保(bao)局局長(chang)房春(chun)獻的電話，但他一(yi)直不接(jie)，發短信說明采訪意(yi)圖(tu)后，他也不回(hui)短信。幾經周(zhou)折后，內(nei)黃(huang)縣(xian)環(huan)保(bao)局一(yi)位李姓(xing)的副局長(chang)才肯(ken)接(jie)受采訪，他談(tan)到，浚(jun)(jun)縣(xian)畢(bi)竟不屬于他們(men)管，對(dui)浚(jun)(jun)內(nei)溝到底是浚(jun)(jun)縣(xian)哪些(xie)企(qi)業排(pai)污他們(men)也不清(qing)楚(chu)。不過，他卻肯(ken)定地說，“浚(jun)(jun)內(nei)溝的污染，不是中鶴集團干的。”

記(ji)者(zhe)將此信息轉(zhuan)告二安(an)鄉(xiang)的(de)村民(min)時，此前那些爭著向記(ji)者(zhe)言說的(de)村民(min)，也默不作聲，各自散去(qu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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