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月28日，山東省2014年(nian)空氣(qi)質量(liang)生態補(bu)償結果(guo)揭(jie)曉(xiao)。按照(zhao)空氣(qi)質量(liang)改善的程(cheng)度，省級財政向17市發(fa)放生態補(bu)償資金21335.5萬(wan)元(yuan)。其(qi)中聊城獲補(bu)最(zui)多(duo)，為2403萬(wan)元(yuan);菏澤以2041萬(wan)元(yuan)緊(jin)隨其(qi)后;第三(san)是濟寧，1838萬(wan)元(yuan)。煙臺獲補(bu)最(zui)少，只有50萬(wan)元(yuan)。

曾(ceng)經用(yong)于(yu)水污染治理的(de)生態(tai)補償，在山東被用(yong)到空(kong)氣(qi)質量改(gai)善中。效果如(ru)何?

怎么補償?

大氣質量同(tong)比(bi)改善，省(sheng)級(ji)給補(bu)(bu)償;同(tong)比(bi)變差的，倒給省(sheng)里補(bu)(bu)償

有人把這個生態補償(chang)辦法，形象地(di)比作(zuo)省里(li)和(he)17個市的“對賭(du)”。

那么(me)，就讓我們(men)看(kan)看(kan)“對賭”的(de)規則是(shi)什么(me)。

按照2013年底出臺(tai)的《山(shan)東省(sheng)環(huan)(huan)境(jing)空氣(qi)質(zhi)(zhi)量生態(tai)補(bu)償(chang)暫行辦法的通(tong)知》，大氣(qi)環(huan)(huan)境(jing)質(zhi)(zhi)量同比(bi)改善的市，為全省(sheng)治霾(mai)做出貢(gong)獻，將得到省(sheng)級財政補(bu)償(chang);大氣(qi)環(huan)(huan)境(jing)質(zhi)(zhi)量同比(bi)變差的市，拖了全省(sheng)后腿，需要向省(sheng)級補(bu)償(chang)。補(bu)償(chang)一季(ji)度結算一次，1微克污染物的價碼(ma)是20萬元。

具體說，山(shan)東(dong)以各設區市細顆粒(li)物(wu)(PM2.5)、可吸入顆粒(li)物(wu)(PM10)、二氧化硫、二氧化氮(dan)季(ji)度(du)平(ping)均濃(nong)度(du)同比變化情況作為考核指(zhi)標，建立考核獎懲和生態補償機制，上述4類污染物(wu)考核權重分別為60%、15%、15%、10%。

“這四類污(wu)(wu)染物(wu)，是(shi)影(ying)響山東空(kong)氣質量的主(zhu)要污(wu)(wu)染物(wu)，PM2.5更是(shi)重(zhong)中(zhong)之重(zhong)，也(ye)是(shi)目前距離標準差距最大的指標。”山東省(sheng)環境規劃研究(jiu)院院長謝(xie)剛(gang)說。

這個(ge)實施辦法在征(zheng)求各市意見(jian)時，意見(jian)并不一(yi)致(zhi)。謝剛說，一(yi)些(xie)化(hua)工業(ye)多的城市，空氣中的二氧化(hua)硫、二氧化(hua)氮比重較(jiao)高(gao)，他(ta)們就(jiu)希(xi)望(wang)加(jia)大這兩(liang)項指標(biao)的權(quan)重，因為(wei)改(gai)善起來更(geng)容(rong)易(yi)見(jian)效。

還有系(xi)數。區(qu)位(wei)不(bu)同，大氣污(wu)染物的稀釋擴(kuo)散(san)條件也不(bu)一樣。山東將17個(ge)地(di)(di)級(ji)市分為(wei)兩類進行(xing)考核：一類是(shi)青島等沿海(hai)(hai)四市，稀釋擴(kuo)散(san)調整(zheng)系(xi)數為(wei)1.5;另一類是(shi)濟南等中西部地(di)(di)市，稀釋擴(kuo)散(san)調整(zheng)系(xi)數為(wei)1。謝剛說(shuo)：“征求(qiu)意見時，沿海(hai)(hai)城市覺得自己(ji)空氣質量(liang)本來不(bu)錯，改善(shan)起來難(nan)，就希望(wang)系(xi)數再大一點。”

“這個(ge)辦法之所以(yi)可行(xing)，是(shi)基于兩點認識。”山東省(sheng)環(huan)保廳(ting)廳(ting)長(chang)張波說(shuo)，“一(yi)(yi)，一(yi)(yi)個(ge)地方的空(kong)氣質(zhi)量，是(shi)各方面因素(su)造成的，同比改(gai)(gai)(gai)善(shan)的幅度(du)可以(yi)反映出治(zhi)理工作(zuo)改(gai)(gai)(gai)善(shan)的程度(du);二，顆粒物源解析(xi)表明，空(kong)氣污染(ran)大(da)頭還(huan)是(shi)在本(ben)地，主要是(shi)自(zi)己污染(ran)自(zi)己。只(zhi)要從自(zi)己做起(qi)，逐年改(gai)(gai)(gai)善(shan)，持續進步，空(kong)氣質(zhi)量就一(yi)(yi)定能改(gai)(gai)(gai)善(shan)。”

此前，山東曾在水污染(ran)治理方面(mian)(mian)試行這個辦法。大汶(wen)河流(liu)經萊蕪、泰安兩(liang)市，省環保廳分別(bie)在兩(liang)市交界處斷(duan)面(mian)(mian)和(he)下游進(jin)入(ru)東平湖處斷(duan)面(mian)(mian)設立(li)監測點，同比(bi)改善的市，可以得(de)到補償;同比(bi)惡化的，往省里交錢。當時這也被(bei)稱為(wei)“連環責任制”。

管不管用?

如果(guo)落后了，當地(di)黨委、政府(fu)和環(huan)保部門備感(gan)壓力，會迅速(su)整(zheng)治

空氣質量生態(tai)補償，僅僅是(shi)通過“錢”起作(zuo)用(yong)嗎(ma)?是(shi)，又不(bu)完全是(shi)。

“山東文(wen)化(hua)有個特(te)點(dian)，人(ren)們(men)(men)愛(ai)面子(zi)。空氣治(zhi)(zhi)理，把錢(qian)與面子(zi)放(fang)在一(yi)起(qi)，效果就明顯了(le)。關鍵(jian)時刻，各市(shi)看重的并(bing)不是(shi)錢(qian)，而(er)是(shi)為榮(rong)譽(yu)而(er)戰。”張波說，幾百(bai)萬(wan)元，錢(qian)很少，并(bing)不是(shi)真正意義上的生態(tai)補償(chang)，我們(men)(men)只是(shi)以此調(diao)動各市(shi)改善空氣質量的積(ji)極性，形成(cheng)爭先恐后治(zhi)(zhi)理空氣污染的局面。

據介紹，2011年(nian)(nian)(nian)、2012年(nian)(nian)(nian)山東主(zhu)要(yao)大氣污(wu)(wu)染(ran)物濃度連(lian)續兩(liang)年(nian)(nian)(nian)下降，2013年(nian)(nian)(nian)卻(que)出現明顯的污(wu)(wu)染(ran)反(fan)彈。“一(yi)年(nian)(nian)(nian)的污(wu)(wu)染(ran)反(fan)彈幾乎抵消了前兩(liang)年(nian)(nian)(nian)的治理成果。”張波提醒說(shuo)，“別忘了半(ban)拉山東在海(hai)里(li)，這(zhe)說(shuo)明，另一(yi)半(ban)內(nei)陸城(cheng)市的污(wu)(wu)染(ran)還要(yao)嚴重得多。”

從2014年(nian)起，山東將“大(da)氣(qi)環境質(zhi)量逐年(nian)改(gai)善”這個(ge)區域發展的(de)約(yue)束性要(yao)求，納入(ru)對領導干部的(de)科學發展觀綜合考核體系，其(qi)中PM2.5濃(nong)度現狀及(ji)改(gai)善率，分值(zhi)占40分。“生態補償每季度公布一次。空氣(qi)質(zhi)量如果落后了，當地(di)人大(da)政協有(you)監督，群眾就吐槽，當地(di)黨委、政府和環保部門(men)就會有(you)壓力，就會迅速整(zheng)治(zhi)。”張波說。

魯西南的菏(he)澤，拿到的補償金位列第二。就在2013年上半年，菏(he)澤空(kong)氣質量(liang)還在17市(shi)中倒(dao)數第一(yi)。為(wei)此，菏(he)澤成(cheng)立了(le)規格最高的大氣污(wu)染防治工作指(zhi)揮部(bu)，市(shi)委(wei)書記和(he)(he)市(shi)長擔任指(zhi)揮長，20個市(shi)直有關部(bu)門主要負責人和(he)(he)11個縣區(qu)黨(dang)政(zheng)“一(yi)把(ba)手”為(wei)成(cheng)員(yuan)。

真金白銀(yin)的(de)治污投入更不可少。一年(nian)來，菏(he)澤市(shi)財(cai)政斥資1300萬(wan)(wan)元(yuan)(yuan)補貼提前淘汰黃標(biao)車(che)，安排1200萬(wan)(wan)元(yuan)(yuan)建(jian)設市(shi)區公共自行車(che)系(xi)統，安排3680萬(wan)(wan)元(yuan)(yuan)購置新能源公交車(che)，安排600萬(wan)(wan)元(yuan)(yuan)節能、環保專項資金。此外，還(huan)拿出1600萬(wan)(wan)元(yuan)(yuan)新建(jian)16個大(da)氣質量監測站。

隨時(shi)播報的(de)(de)空氣質量(liang)監測，讓(rang)各市環保(bao)局長壓力山大。濟(ji)南市環保(bao)局局長高立(li)文說，現(xian)在(zai)用手(shou)機連新聞(wen)都不看了，整(zheng)天(tian)(tian)就(jiu)關(guan)心(xin)濟(ji)南的(de)(de)空氣質量(liang)。“經(jing)常(chang)半夜睡(shui)不著，就(jiu)打開手(shou)機看空氣質量(liang)指數。有幾(ji)次，凌晨三四點就(jiu)打電話給工(gong)作人(ren)員(yuan)，布置當(dang)天(tian)(tian)的(de)(de)工(gong)作。”

在(zai)張波看來，通過生態補償(chang)辦(ban)法，可以(yi)(yi)在(zai)很大程度上解決大氣污(wu)染(ran)防治(zhi)的權威(wei)性不(bu)足問題。目(mu)前，污(wu)染(ran)防治(zhi)的職(zhi)能(neng)分散(san)在(zai)政府各(ge)個部門，而生態補償(chang)辦(ban)法可以(yi)(yi)調動黨委(wei)、政府協調各(ge)部門齊(qi)抓共管，共同促進空氣質量(liang)改善。

數據顯(xian)示(shi)，2014年，山東全省“藍天白(bai)云、繁星閃(shan)爍”天數，同比(bi)增加了17.8天，PM2.5、PM10濃度分(fen)別同比(bi)下降16.3%、11.3%。

是否合理?

能夠成功調(diao)動各方面環(huan)保(bao)積極性(xing)的(de)政策，就值(zhi)得探(tan)索(suo)

在2014年山東環境(jing)空氣質量(liang)生態補(bu)償情(qing)況表中(zhong)，有四個“減號”顯得比較扎眼，它意味著“市(shi)級(ji)財(cai)政(zheng)向省(sheng)級(ji)財(cai)政(zheng)補(bu)償”，說得難聽點兒，就是被罰(fa)。

四個“減號”出現在第二季度，青島、煙臺(tai)、萊蕪和臨沂空氣質(zhi)量同比惡化，四市共(gong)向省級財政上繳生(sheng)態(tai)補償金(jin)413.5萬元。

青島、煙臺這(zhe)樣的沿海(hai)城(cheng)市被開(kai)“罰(fa)單”，難免會覺得有些“冤枉”：空氣質量本來就不錯(cuo)。再挨罰(fa)，豈不是(shi)鞭打快(kuai)牛(niu)?

“優等生”卻挨了“板(ban)子”，似(si)乎有點不好(hao)接(jie)受。

“沿海空氣(qi)質量好，但有(you)的市同比改(gai)善幅度是惡化的，那么(me)‘挨(ai)板子’就不冤。更何況(kuang)，山東沿海最(zui)好的城市空氣(qi)質量，也沒有(you)達到二級標準(zhun)。”張波解釋說。

“我個人理解，這是一個特殊時(shi)期(qi)的考核(he)辦法。這幾年(nian)空氣(qi)污染嚴重(zhong)，霧(wu)霾多發，必須鐵腕治(zhi)污。當前考核(he)，把(ba)空氣(qi)質量改善作為(wei)側(ce)重(zhong)點，是特殊時(shi)期(qi)的有效之舉。”威海市環保(bao)局(ju)局(ju)長劉德(de)柏(bo)說。

一(yi)方(fang)面是(shi)理解和支持(chi)，另一(yi)方(fang)面他也(ye)有建議：“將(jiang)來到一(yi)定(ding)階段，是(shi)不是(shi)可以考(kao)慮把改善率和空氣質量兩個(ge)指標結合起來考(kao)核(he)?讓(rang)前者占比大(da)，后者占比小(xiao)。”

在張(zhang)波看(kan)來，這個借鑒了水污染治理的(de)(de)空(kong)氣質量生態(tai)補償(chang)辦法，不宜與嚴格理論意義上的(de)(de)生態(tai)補償(chang)畫等號。這只是(shi)一(yi)項(xiang)具(ju)有“中國特色”的(de)(de)用來調(diao)動(dong)各方面環(huan)保積極(ji)性的(de)(de)做法。“任何一(yi)項(xiang)生態(tai)環(huan)境(jing)保護(hu)政(zheng)策，都是(shi)能(neng)夠成功調(diao)動(dong)地(di)方黨委、政(zheng)府(fu)環(huan)保積極(ji)性的(de)(de)政(zheng)策，否則，就落不了地(di)。”

 屏蔽(bi)此推廣內容張波(bo)說，最近可能(neng)要(yao)補(bu)充調整一(yi)(yi)下(xia)：如(ru)果哪個城市(shi)率先達到國家二級(ji)標(biao)準(zhun)，可以不參(can)加這個考(kao)(kao)核，并給予一(yi)(yi)次(ci)性獎勵。如(ru)果又(you)不達標(biao)了，再繼續回來參(can)與考(kao)(kao)核。

生態補償有效實(shi)施的(de)前提是監(jian)(jian)測(ce)(ce)(ce)(ce)數(shu)據(ju)(ju)要(yao)準確。2011年，山東啟動監(jian)(jian)測(ce)(ce)(ce)(ce)管理體(ti)制(zhi)改(gai)革。此前，是“考核誰，誰監(jian)(jian)測(ce)(ce)(ce)(ce)”，監(jian)(jian)測(ce)(ce)(ce)(ce)權(quan)在各市(shi)，行(xing)政(zheng)干預在所難免，當時的(de)二級天數(shu)達標(biao)率竟(jing)然超過90%，這個數(shu)字(zi)與百姓的(de)感受大相徑庭(ting)。山東將監(jian)(jian)測(ce)(ce)(ce)(ce)權(quan)上收一級，變為“誰考核，誰監(jian)(jian)測(ce)(ce)(ce)(ce)”，濾掉了(le)監(jian)(jian)測(ce)(ce)(ce)(ce)數(shu)據(ju)(ju)中30%的(de)水(shui)分。后來，山東又探索第三(san)方檢測(ce)(ce)(ce)(ce)，將監(jian)(jian)測(ce)(ce)(ce)(ce)業務交(jiao)給(gei)社會(hui)機構(gou)，政(zheng)府出錢購買數(shu)據(ju)(ju)。一年下(xia)來，數(shu)據(ju)(ju)更實(shi)在了(le)。

為保證數據(ju)準確(que)，2014年(nian)，山東共查處(chu)破壞(huai)或干擾自動監(jian)控設施、監(jian)測數據(ju)弄虛作(zuo)假案件15起(qi)，對相關(guan)企業實施了頂(ding)額罰款、通報、扣減環保補助、限(xian)批等行政處(chu)罰，其中13起(qi)移交公安部門處(chu)理，15名(ming)責(ze)任人被處(chu)行政拘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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