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大(da)氣污染(ran)防治法》（下稱《大(da)氣法》）歷時15年(nian)修訂(ding)，于2015年(nian)8月24日報送全國(guo)人大(da)常委會第十(shi)六次會議三(san)審，不出意外，通過(guo)已(yi)成定局。

“看了《大氣(qi)法(fa)》報告難以入眠(mian)，真想(xiang)大哭(ku)一(yi)場。為(wei)何(he)影響到(dao)13億民眾生命安全的《大氣(qi)法(fa)》，會被人(ren)操縱，我們又(you)如何(he)才能(neng)阻(zu)止這份“不是保障公眾利(li)益”的法(fa)律頒布(bu)？”8月25日，一(yi)參加過(guo)《大氣(qi)法(fa)》修訂草(cao)案起草(cao)的專家(jia)感嘆，自己多么(me)的渺小和無力。

始于1987年(nian)的《大(da)氣法》曾先后于1995年(nian)、2000年(nian)作出過修(xiu)(xiu)改。本次(ci)修(xiu)(xiu)改于2006年(nian)啟動(dong)，基(ji)于經濟發展(zhan)的需要，《大(da)氣法》修(xiu)(xiu)改一拖再拖。直到 2014年(nian)12月(yue)，第十二(er)屆全國人大(da)常委會(hui)第十二(er)次(ci)會(hui)議初次(ci)審議并(bing)公開征求意(yi)見。

今年6月全(quan)國人(ren)大常(chang)委會(hui)再次(ci)二(er)審并(bing)公(gong)開征(zheng)求意見。不過，每一次(ci)征(zheng)求意見總會(hui)引來口誅筆(bi)伐。“初稿(gao)起草快10年了，那(nei)時的(de)(de)技(ji)(ji)術(shu)和(he)現(xian)在(zai)的(de)(de)技(ji)(ji)術(shu)水(shui)平完全(quan)不同(tong)，快十年的(de)(de)初稿(gao)如(ru)何(he)適應現(xian)在(zai)和(he)未來發展需要(yao)？”多位參(can)(can)加過初稿(gao)起草專(zhuan)家表示，真正(zheng)做(zuo)過研究(jiu)的(de)(de)相關領域(yu)專(zhuan)家都(dou)沒有參(can)(can)家到編制工作(zuo)，“寫(xie)的(de)(de)建議也被扔到了垃(la)圾(ji)桶里(li) 了。”

征求稿中(zhong)存在的(de)問題，導致“回爐重(zhong)造(zao)”和“大修”的(de)呼(hu)聲(sheng)并沒有因為正在三(san)審而減(jian)弱。

修改思路遭到質疑

來自全國人大8月24日的信息顯(xian)示，全國人大法律委員(yuan)會(hui)在(zai)二審(shen)草案公開(kai)征求意(yi)見(jian)期間，與(yu)部分地(di)方人大法制機構進行了(le)(le)座(zuo)談，并(bing)于(yu)7月23日對草案進行了(le)(le)審(shen)議，8月18日再次審(shen)議，提出了(le)(le)九(jiu)大修(xiu)改意(yi)見(jian)。

“專(zhuan)家的(de)(de)建議根本(ben)沒有采納，公(gong)開(kai)(kai)說(shuo)話(hua)。”一不愿具名的(de)(de)專(zhuan)家對三(san)審(shen)草案(an)表示。自一審(shen)草案(an)公(gong)開(kai)(kai)征求開(kai)(kai)始，《大氣法(fa)》的(de)(de)修改均遭到專(zhuan)家的(de)(de)詬(gou)病。

第十二屆全國人大(da)常(chang)委(wei)會委(wei)員、中科(ke)院科(ke)技(ji)政(zheng)策與(yu)管理(li)(li)科(ke)學研(yan)究所(suo)所(suo)長王毅曾公開(kai)表示，“現在(zai)的大(da)氣法(fa)文本沒(mei)(mei)有靈魂(hun)，沒(mei)(mei)有主線。主要在(zai)于大(da)氣管理(li)(li)的基本思路、 基本關(guan)系(xi)沒(mei)(mei)有說清楚，首先是總量控制(zhi)與(yu)達標排放、質量管理(li)(li)之間的關(guan)系(xi)，然后(hou)是政(zheng)府、企業和公眾之間的關(guan)系(xi)。

具體說(shuo)，政府(fu)怎么(me)負(fu)責？負(fu)什么(me)責？環保(bao)部內部就得要先(xian)理清，不(bu)能這個(ge)司出(chu)這個(ge)想法(fa)，那個(ge)司出(chu)那個(ge)想法(fa)，法(fa)律問題上(shang)你得說(shuo)清楚(chu)，以誰為主，或(huo)者相(xiang)互關系(xi)是(shi)什么(me)？不(bu)說(shuo)清楚(chu)不(bu)是(shi)沒法(fa)落實嗎？

中國電(dian)力企業聯(lian)合會秘書長王志(zhi)軒算了(le)一筆(bi)賬(zhang)。全國共約4萬(wan)(wan)(wan)(wan)億千瓦時的(de)(de)燃煤電(dian)廠(chang)，如(ru)果(guo)按(an)(an)照(zhao)“十二(er)五”總量控制的(de)(de)目標來減(jian)排(pai)(pai)，二(er)氧(yang)(yang)化硫和(he)氮氧(yang)(yang)化物(wu)的(de)(de)年排(pai)(pai)放(fang)量分別(bie)達到800萬(wan)(wan)(wan)(wan)噸(dun)(dun)和(he)750萬(wan)(wan)(wan)(wan)噸(dun)(dun)就(jiu)可以(yi)了(le)；但(dan)是(shi)，如(ru)果(guo)要按(an)(an)照(zhao)《火電(dian)廠(chang)大氣(qi)污染(ran)物(wu)排(pai)(pai)放(fang)標準》要求，則(ze)對(dui)應二(er)氧(yang)(yang)化硫和(he)氮氧(yang)(yang)化物(wu)的(de)(de)最(zui)高允(yun)許年排(pai)(pai)放(fang)量分別(bie)為367萬(wan)(wan)(wan)(wan) 噸(dun)(dun)和(he)182萬(wan)(wan)(wan)(wan)噸(dun)(dun)，還有(you)煙塵是(shi)55萬(wan)(wan)(wan)(wan)噸(dun)(dun)；假設(she)要按(an)(an)照(zhao)“超低(di)排(pai)(pai)放(fang)”要求，那么這三項污染(ran)物(wu)加起來則(ze)不得超過160萬(wan)(wan)(wan)(wan)噸(dun)(dun)，當然(ran)，超低(di)排(pai)(pai)放(fang)要求在(zai)時間和(he)地(di)域上有(you)所差(cha)別(bie)。

而根據中電(dian)聯的(de)統計(ji)，2014年，全(quan)(quan)國電(dian)力(li)煙(yan)塵、二(er)氧化硫、氮氧化物排放量分別降至(zhi)98萬噸、620萬噸、620萬噸左右(you)。換言之，全(quan)(quan)行業提前(qian)達到了“十(shi)二(er)五”減排目(mu)標，但是卻遠遠沒有實現達標排放。

不(bu)同的(de)減排要求對(dui)應不(bu)同的(de)核查(cha)、監管、考評(ping)，互相之間(jian)還沒有(you)邏輯聯系，不(bu)僅造(zao)成(cheng)(cheng)了(le)企(qi)業的(de)困(kun)擾，造(zao)成(cheng)(cheng)政府各(ge)(ge)個部門各(ge)(ge)行其是。“口號式條(tiao)款太多，更像政策性(xing)文 件而不(bu)像法律，無(wu)大錯，也無(wu)大用(yong)，缺乏可實(shi)施性(xing)。”國務院發(fa)展(zhan)研(yan)究(jiu)中心資源與環境(jing)政策研(yan)究(jiu)所(suo)副所(suo)長常紀文表示(shi)。

落后技術混進草案

機動車尾氣(qi)污(wu)染(ran)治理也是本次(ci)《大氣(qi)法》的重(zhong)點。

中(zhong)科(ke)院(yuan)等(deng)機(ji)構的研究結果顯示(shi)，城市中(zhong)機(ji)動(dong)車尾氣排放一氧化(hua)碳(tan)、碳(tan)氫化(hua)合物和氮氧化(hua)物分別占(zhan)城市總污染物的60%～70%、40%～50%、 30%～40%，并(bing)隨著機(ji)動(dong)車數量(liang)的增長呈上升趨勢，而(er)其中(zhong)超過一半來源于占(zhan)機(ji)動(dong)車總量(liang)不(bu)到20%的高污染車的排放。

《大氣法》一二審草案第二十(shi)八條關于遙感監測技術(shu)遭到了質疑。

該規(gui)定稱(cheng)，環境保護(hu)主管(guan)部(bu)門及其(qi)(qi)委托的環境監察機構(gou)和(he)其(qi)(qi)他負有大氣(qi)環境保護(hu)監督(du)管(guan)理職(zhi)責的部(bu)門，有權通(tong)過現場檢查(cha)監測(ce)、在(zai)線監測(ce)、遙感監測(ce)、遠紅外攝像等 方式(shi)，對排放(fang)大氣(qi)污染物的企業事(shi)業單位(wei)和(he)其(qi)(qi)他生(sheng)產經營者進行監督(du)檢查(cha)。

三(san)審中(zhong)，有部門建(jian)議增加遙(yao)感監測等執法手段，對(dui)在(zai)道路(lu)上行(xing)(xing)(xing)駛(shi)的(de)機動(dong)車進行(xing)(xing)(xing)抽測。8月24日(ri)，全(quan)國人大法律委員會提(ti)出經(jing)研(yan)究，建(jian)議增加規(gui)定(ding)：在(zai)不影響正常通(tong)(tong) 行(xing)(xing)(xing)的(de)情況(kuang)下，可以通(tong)(tong)過遙(yao)感監測等技(ji)術手段對(dui)在(zai)道路(lu)上行(xing)(xing)(xing)駛(shi)的(de)機動(dong)車的(de)大氣污染物排(pai)放狀況(kuang)進行(xing)(xing)(xing)抽測，公安交管部門予(yu)以配合。

車輛(liang)尾(wei)氣遙感檢測技術(shu)于(yu)上世紀80年代(dai)末(mo)開始在美(mei)國出現(xian)，目(mu)前已在北美(mei)、歐洲、東(dong)亞等(deng)國家(jia)和地區得到應用。

這一檢測技術主(zhu)要還是用于(yu)高(gao)排(pai)放車(che)(che)識別、清潔車(che)(che)豁免、I/M項目評估、車(che)(che)隊(dui)排(pai)放特征(zheng)調查、機動車(che)(che)排(pai)放清單建(jian)立、過境(jing)高(gao)排(pai)放車(che)(che)輛限(xian)行。更(geng)多的是用于(yu)排(pai)放特征(zheng)研(yan)究(jiu)，并(bing)沒有作為執法工(gong)具(ju)。

北京、廣東、江蘇、山東等地已出臺了有關機(ji)動車遙感檢測的(de)(de)地方標準(zhun)，不僅具體指標差別較大，甚至連(lian)機(ji)動車污染物排放量的(de)(de)計算公式都(dou)沒有。

“大氣污(wu)染(ran)防治(zhi)要做到(dao)防、控、治(zhi)，遙(yao)感檢測(ce)技術(shu)既(ji)不(bu)(bu)能(neng)分析出機動車污(wu)染(ran)量，也無(wu)法控制污(wu)染(ran)量，更不(bu)(bu)可(ke)能(neng)是(shi)(shi)治(zhi)理技術(shu)。”國(guo)家(jia)機動車污(wu)染(ran)防治(zhi)專業委員會(hui)副主任 顏梓清接受《中國(guo)經營(ying)報》記者采訪(fang)表示，這個(ge)實(shi)際上(shang)是(shi)(shi)在推(tui)銷產品，這個(ge)將(jiang)來會(hui)形成腐敗，一定(ding)要引(yin)起高度重(zhong)視。“如果一個(ge)權(quan)利部門，或者是(shi)(shi)參(can)與制定(ding)法律的(de) 人，通過他的(de)權(quan)利，能(neng)夠去(qu)推(tui)銷產品，那(nei)對社(she)會(hui)的(de)危(wei)害大家(jia)可(ke)想而知，這是(shi)(shi)非(fei)常有危(wei)害的(de)。”

《新車(che)型式認證與在用車(che)檢測(ce)(ce)能力差異分析表》顯示，目前機動(dong)車(che)檢測(ce)(ce)所采用的簡易瞬(shun)態(tai)(tai)工況法(fa)可檢測(ce)(ce)新車(che)國Ⅳ標準項(xiang)目中的一氧化(hua)碳、碳氫化(hua)合物(wu)、氮(dan)氧化(hua)物(wu)三(san)種 污(wu)染物(wu)質量(liang)（克/公里），而穩態(tai)(tai)工況法(fa)、雙(shuang)怠速法(fa)和遙測(ce)(ce)法(fa)均檢測(ce)(ce)不出這些污(wu)染物(wu)質量(liang)。

去年10月24日，國家發(fa)改委等部(bu)委發(fa)布(bu)的(de)《加(jia)(jia)強“車、油、路(lu)”統(tong)籌，加(jia)(jia)快推進機動車污(wu)染(ran)綜合防治方案(an)》（下稱(cheng)《方案(an)》）提出，“2015年起，京津冀、長三角(jiao)、珠三角(jiao)等區域的(de)地(di)級及以(yi)上城市推行(xing)遙感檢(jian)測法”。

北(bei)京市(shi)計劃在2017年(nian)以前，新投入150套固定式(shi)遙感檢測設(she)備，新增20輛(liang)遙感監測車(che)(che)，對(dui)上(shang)路行駛(shi)車(che)(che)輛(liang)排(pai)放實施24小時(shi)監控；天津市(shi)去年(nian)引進1輛(liang)遙感監 測車(che)(che)，最近又增加了8輛(liang)，并多次對(dui)超標(biao)排(pai)放、冒黑(hei)煙大(da)型車(che)(che)輛(liang)（含過境外埠(bu)車(che)(che)輛(liang)）進行專(zhuan)項執(zhi)法檢查；銀川、合(he)肥(fei)、青島、杭州、西安等城市(shi)也(ye)紛紛添置機動車(che)(che)遙感檢測設(she)備。

根據大(da)氣污染防治法(fa)的修(xiu)訂流程，稿子先由(you)環保部呈報國(guo)務(wu)院(yuan)，再(zai)由(you)國(guo)務(wu)院(yuan)呈報到全(quan)(quan)國(guo)人大(da)常委(wei)(wei)(wei)會。從現實來看，大(da)部分全(quan)(quan)國(guo)人大(da)常委(wei)(wei)(wei)會委(wei)(wei)(wei)員們參與立法(fa)的環節，一 般是(shi)從一審會接觸一審稿時開始。“這相當于菜已(yi)大(da)致炒成，再(zai)讓(rang)評(ping)委(wei)(wei)(wei)們點評(ping)怎么修(xiu)改再(zai)吃，這時基本已(yi)經晚了。”常紀文表示。 

  使用微信“掃一掃”功能添加“谷騰環保網”

相關文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