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續強降雨再(zai)次讓武(wu)漢市(shi)(shi)民在(zai)市(shi)(shi)區(qu)“看海”。“但網上的調侃(kan)(kan)歸調侃(kan)(kan)，很多市(shi)(shi)民還是反映，城市(shi)(shi)道路積水(shui)在(zai)內澇后比(bi)以往(wang)減退(tui)快了。”北京一位城市(shi)(shi)應急(ji)管理專家向記者表示(shi)。

武漢(han)是(shi)全(quan)國首(shou)批(pi)海綿城(cheng)(cheng)(cheng)市試(shi)點之一(yi)。“海綿城(cheng)(cheng)(cheng)市建設(she)對緩解城(cheng)(cheng)(cheng)市內澇肯定是(shi)有(you)用的(de)”，上述專家(jia)說，“只不過最近(jin)的(de)暴(bao)雨天氣(qi)過于極端(duan)。”

“沒有海綿(mian)城市建設(she)照(zhao)樣會(hui)發生城市內澇(lao)。”反城鄉硬化運動發起人劉波(bo)說。他從十幾年前開(kai)始在國內倡導(dao)海綿(mian)城市，并認為恰恰是與海綿(mian)城市相反的建設(she)理念加劇了內澇(lao)。

大(da)規模的(de)海綿體建(jian)設正方興未艾(ai)。2015年的(de)一項研究發現，首(shou)批海綿城市試點中，近一半城市的(de)排水(shui)管道長度、公共綠地面(mian)積等市政設施建(jian)設與其GDP水(shui)平不匹配。

今年4月，又(you)有14個城(cheng)市(shi)進(jin)入(ru)中央財政支持海綿(mian)城(cheng)市(shi)建(jian)(jian)設(she)試(shi)點范(fan)圍，還有更多的(de)地方政府借(jie)助PPP模式(shi)開工建(jian)(jian)設(she)海綿(mian)城(cheng)市(shi)，但(dan)其中的(de)資(zi)金騰挪、方案(an)設(she)計也(ye)在火熱展(zhan)開中“試(shi)錯”。

理(li)念相反的防澇措施

7月2日，一場130毫米(mi)雨量的(de)降(jiang)雨襲擊了湖(hu)南省常德市(shi)(shi)(shi)，造(zao)成多(duo)處路段內澇(lao)積水，城區交通混亂。而就在一年前，常德市(shi)(shi)(shi)剛剛成為國內首批海綿城市(shi)(shi)(shi)試點(dian)，同樣在此輪(lun)強降(jiang)雨中(zhong)發(fa)生內澇(lao)的(de)海綿城市(shi)(shi)(shi)試點(dian)并不止常德一地。

“在成(cheng)為海綿(mian)城市試點前，常(chang)德市走的是(shi)大規模開(kai)發、路面硬化的城市建設老路。”劉(liu)波(bo)告(gao)訴記者。

“中國(guo)是季(ji)風性降(jiang)雨，每天達200至300毫(hao)米的降(jiang)雨，這些降(jiang)水不可能通過管道解(jie)決，這是不可持續的。”北京大學建筑與景觀設(she)計研究(jiu)院(yuan)院(yuan)長(chang)俞孔(kong)堅認(ren)為。

除了構建排水管網(wang)、堤壩的(de)工程思維，俞(yu)孔堅還認為，分(fen)(fen)割的(de)政府(fu)管理體(ti)制(zhi)也導(dao)致了水問題，“水系統(tong)被分(fen)(fen)割得支(zhi)離破碎：水和(he)土分(fen)(fen)離、水和(he)城市分(fen)(fen)離、排水和(he)給(gei)水分(fen)(fen)離、防(fang)洪(hong)和(he)抗(kang)旱分(fen)(fen)離。”

6月20日，江西省鄱陽縣濱田(tian)水庫泄洪道河堤因昌江洪峰(feng)通過(guo)，水位急(ji)劇上升，向(xiang)陽圩(wei)堤出現寬100米左(zuo)右(you)的潰口。

“在此之前，鄱陽縣(xian)所屬(shu)的上饒市投入了(le)大量(liang)資金進行水利建設，興修水利工(gong)程，加高加固堤壩，但這些并非海綿城(cheng)市理念，”劉波認為(wei)，“海綿城(cheng)市理念首先是將洪(hong)水資源化(hua)，而傳統水利設施是以工(gong)程化(hua)抗洪(hong)”。

傳統的人才理念、產(chan)業支撐已無法滿(man)足(zu)(zu)新的需(xu)求。“以往(wang)強調快排(pai)的城(cheng)市排(pai)水系統建(jian)設(she)注重水平方向設(she)計，而(er)對海綿城(cheng)市需(xu)要的豎向設(she)計經(jing)驗不足(zu)(zu)。”劉波說(shuo)。

2015年8月，武漢(han)市(shi)入圍海綿城市(shi)試點(dian)后舉(ju)行的培訓會上，中國工程院院士王(wang)浩(hao)建議武漢(han)市(shi)打造地下(xia)深隧儲水(shui)系統，也即(ji)在地下(xia)45米(mi)處建設容量為數十萬甚至超過百(bai)萬立方米(mi)的大型蓄水(shui)池。但至今解決方案(an)仍未出臺(tai)。

劉波(bo)介紹，“湖南省沒(mei)有一家具有甲級(ji)資(zi)質的設(she)(she)計(ji)(ji)單(dan)位(wei)(wei)有能力單(dan)獨(du)承接海綿城市(shi)設(she)(she)計(ji)(ji)，常德市(shi)方案的設(she)(she)計(ji)(ji)方是一家老資(zi)格的城市(shi)設(she)(she)施設(she)(she)計(ji)(ji)單(dan)位(wei)(wei)，而這是傳統‘灰色設(she)(she)施’設(she)(she)計(ji)(ji)的代(dai)表(biao)。”

上述北京的(de)城市(shi)應急管理專家介紹，海(hai)綿城市(shi)就是要反(fan)思和扭(niu)轉(zhuan)“灰色設(she)施(shi)”的(de)理念。“但(dan)有些城市(shi)仍舊是把市(shi)政道路(lu)、管網等灰色設(she)施(shi)建設(she)‘包裝’成海(hai)綿城市(shi)。”劉波說。

融資困境

華中(zhong)科技(ji)大學公(gong)共管理(li)學院教授譚術(shu)魁2015年對首批(pi)海(hai)綿城市(shi)試點中(zhong)的(de)14個進行了評估，他通過比(bi)對認為，7個試點的(de)市(shi)政設(she)(she)施建設(she)(she)無法匹配其經濟水平，需要加大海(hai)綿體(ti)建設(she)(she)。

在譚(tan)術魁(kui)的研究中(zhong)，市(shi)政設施包括排(pai)水(shui)管(guan)道長度(du)、公(gong)共(gong)綠地面積、防(fang)洪堤長度(du)、公(gong)園面積和(he)排(pai)水(shui)管(guan)道密(mi)度(du)等。

但錢從(cong)何處來是個問(wen)題。中(zhong)央財政(zheng)專項獎補(bu)標準為：直轄市(shi)每年(nian)(nian)6億(yi)(yi)元(yuan)，省會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每年(nian)(nian)5億(yi)(yi)元(yuan)，其他(ta)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每年(nian)(nian)4億(yi)(yi)元(yuan)。

“三(san)年建設(she)(she)期的中(zhong)央資(zi)金只有十(shi)幾億(yi)元，但很多試點提出的建設(she)(she)規模都是百億(yi)以上。主要融資(zi)模式(shi)是地(di)方投(tou)資(zi)平臺(tai)借債(zhai)，這導致本應(ying)是拉動經濟增(zeng)長的海綿城(cheng)市建設(she)(she)，卻(que)增(zeng)加了地(di)方政府債(zhai)務。”劉波說。

7月1日，北京(jing)海綿城市(shi)控股有(you)限(xian)公司（下稱北京(jing)海綿控股）發起(qi)的(de)聯合體(ti)，與(yu)廣東省河(he)源(yuan)市(shi)江東新(xin)區(qu)管(guan)委會簽約，成立江東新(xin)區(qu)海綿城市(shi)及地(di)下管(guan)廊(lang)的(de)建設運營主體(ti)。

在(zai)此之前，北(bei)京(jing)海(hai)綿(mian)控股(gu)聯合(he)體先后簽約河(he)北(bei)望都經(jing)濟開發(fa)區（一期）、唐山高新區的海(hai)綿(mian)城市及地下管(guan)廊項目(mu)。北(bei)京(jing)海(hai)綿(mian)控股(gu)方面介紹，這些項目(mu)的戰略投資協議總額達(da)200億元以上，2016年落地實施項目(mu)近5億元。

“北(bei)京海綿控股的市場(chang)定位為PPP模式資本金提供商。國內一個試點地(di)區完成項(xiang)目招(zhao)標后(hou)卻(que)4個月(yue)無法進場(chang)，原因就在于(yu)沒有(you)準(zhun)備好(hao)資本金。”北(bei)京海綿控股董事(shi)長(chang)李國棟(dong)說。

李國棟介紹，北京(jing)海(hai)綿(mian)(mian)控股(gu)設計了兩種海(hai)綿(mian)(mian)城市建(jian)設的資本通道，包括“海(hai)綿(mian)(mian)控股(gu)+央(yang)企(qi)+基(ji)金(jin)”的資本模型(xing)(xing)，以(yi)及其(qi)自身主導的“協(xie)議存(cun)款+商業保(bao)理+境外保(bao)函(han)+基(ji)金(jin)”的模型(xing)(xing)。

劉波(bo)認為(wei)，海綿城(cheng)市建設(she)中社(she)會資本難以進入，部分(fen)(fen)原因(yin)在于地方(fang)政府(fu)不(bu)愿意(yi)放棄平臺公司的(de)控(kong)股權(quan)，從而減少分(fen)(fen)紅和治理架構中的(de)話語(yu)權(quan)。

但地(di)方(fang)政府(fu)也希(xi)望通過海綿城(cheng)市PPP項目(mu)獲得額外效益。“PPP項目(mu)如果不(bu)和(he)產業(ye)(ye)掛鉤(gou)很難(nan)持續發展，我們去一(yi)些(xie)地(di)市洽(qia)談，地(di)方(fang)政府(fu)的引資標準很現(xian)實：能(neng)給當(dang)地(di)帶(dai)來什么產業(ye)(ye)、如何形(xing)成稅收回哺。”李國棟說。

政策推手

2013年(nian)12月，國家主(zhu)席習近平在中央城(cheng)鎮化工(gong)作會(hui)議(yi)上明(ming)確指(zhi)出了(le)建立海綿(mian)城(cheng)市的重(zhong)要性(xing)。2014年(nian)和(he)2015年(nian)，住建部先后印發《海綿(mian)城(cheng)市建設(she)技(ji)術指(zhi)南》、《海綿(mian)城(cheng)市建設(she)績(ji)效評價與考核辦法（試行）》。海綿(mian)城(cheng)市迅速從規劃理念落地為政策。

“海綿城(cheng)(cheng)市首先是為了解(jie)決城(cheng)(cheng)市內(nei)澇，但(dan)到(dao)目(mu)(mu)前為止，第二批中央試(shi)點城(cheng)(cheng)市還未開始(shi)建設，第一批試(shi)點只是有限建設，有的(de)試(shi)點項目(mu)(mu)只有二十多平方公(gong)里，緩解(jie)內(nei)澇能力自然有限。”劉波說。

習近平(ping)在中(zhong)央城鎮化工作會(hui)議上提出，在提升城市排(pai)水系統時要優先考(kao)(kao)慮把有限(xian)的(de)雨水留(liu)下來，優先考(kao)(kao)慮更多利用(yong)自然(ran)力(li)量(liang)排(pai)水，建設(she)自然(ran)積存、自然(ran)滲(shen)透、自然(ran)凈化的(de)“海綿城市”。

新版(ban)的(de)《城市綜(zong)合管(guan)(guan)廊工程技術規范》增加了(le)(le)排(pai)水管(guan)(guan)道入(ru)廊的(de)技術規定，從(cong)而實(shi)現了(le)(le)海綿(mian)城市與地下管(guan)(guan)廊綜(zong)合建設。

除了緩解城(cheng)市(shi)內澇，海綿(mian)(mian)城(cheng)市(shi)的另一(yi)個重要功(gong)能是雨水凈(jing)(jing)化(hua)。有資料介紹，北京(jing)7月20日(ri)前的道路(lu)雨水完全棄流(liu)。“由(you)于國內滲透、蓄(xu)留材料品種單一(yi)，因此在目前的海綿(mian)(mian)城(cheng)市(shi)建(jian)設中還無法實現雨水凈(jing)(jing)化(hua)功(gong)能。”劉(liu)波說。

而在武漢等地試點中，也在測算初雨棄留的(de)季節與時段，并嘗試建設道路綠化帶(dai)的(de)初雨棄留設施。

“海綿(mian)城市應(ying)該是一個系統工(gong)程，綜(zong)合利用草(cao)地、湖泊等自然物和人工(gong)設施(shi)。”北(bei)京一位城市應(ying)急管理(li)專家說(shuo)，當(dang)出現暴雨情景(jing)時(shi)，可以增(zeng)建排水泵站或修建地下調蓄(xu)庫、實施(shi)基礎設施(shi)智能化管理(li)等手段(duan)進行應(ying)急管理(li)。

“一(yi)些極端天氣是歷史罕見的，并不能以這些極端現象為標準盲目提高海綿城市(shi)設施標準，而是要結合各地的地質水文條件，以及(ji)實(shi)際經濟(ji)水平(ping)進(jin)行設計。”他(ta)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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