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醒吧 北方霧霾的要害在“京城利益集團”
空(kong)氣是不服從行政管理的,被(bei)污(wu)染的空(kong)氣仍(reng)然可以反撲回(hui)來(lai)。因(yin)此(ci),想通過外遷企業解(jie)決環境污(wu)染問題(ti),效果相當有限。有誰聽說過貧困(kun)地區(qu)、貧困(kun)地帶能夠(gou)發展(zhan)出(chu)低污(wu)染、低耗能的高新技術產業?
史上罕見的霧霾剛(gang)剛(gang)平息,中國北方(fang)新一輪霧霾已經飄(piao)蕩于北方(fang)大地(di)。
中國北方的(de)霧霾,表面(mian)上看(kan),主要是以河北為代表的(de)環京(jing)津地區(qu)高耗能、高污染產(chan)業(ye)過(guo)度(du)聚集(ji)所導致的(de)。但(dan)我們要反過(guo)來問:環京(jing)津地區(qu)為什么聚集(ji)了這么多“兩高”企業(ye)?為什么它們很難實施產(chan)業(ye)轉型(xing)升(sheng)級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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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6年初,經濟學家王福(fu)重(zhong)在廣(guang)東(dong)衛視的(de)一番言(yan)論,引起(qi)軒然(ran)大波。
王福重稱,工業(ye)生(sheng)產是霧(wu)霾的第一大來源,河北(bei)正(zheng)在工業(ye)化前期,如(ru)果想讓北(bei)京消滅霧(wu)霾,河北(bei)省的工業(ye)生(sheng)產就要停頓。“北(bei)京倒(dao)霉就倒(dao)霉在生(sheng)活在窮人(ren)中間”。
此(ci)番(fan)言論引起部(bu)分河(he)北(bei)籍人士的不滿,王福重一度成為“河(he)北(bei)公敵(di)”。
▲經濟學家(jia)王福(fu)重在廣東衛視(shi)的一檔(dang)節目中發言
拋開涉嫌歧視窮人(ren)不談,王福重實際上(shang)道出了(le)一個事(shi)實:河北省為了(le)經濟(ji)發展(zhan),是能夠容忍“兩高(gao)”企業(ye)在本地發展(zhan)的。
這里有數據為證:
自2011年(nian)11月實施“百家央(yang)(yang)企進河(he)(he)北(bei)”戰略以來的3年(nian)多時間(jian)里,河(he)(he)北(bei)省推進實施的589項央(yang)(yang)企合作(zuo)項目,累計到位(wei)資(zi)金已(yi)經超過4000億(yi)元。
截至2012年底,河北(bei)省有(you)冶煉能(neng)力的鋼企148家,粗(cu)鋼產能(neng)2.86億噸(dun),除(chu)鋼鐵外,電(dian)力、熱力、石油加(jia)工(gong)、煉焦、化學原料等行業占到了工(gong)業總(zong)產值的50%,煤炭約占河北(bei)能(neng)源消耗(hao)總(zong)量(liang)的90%,遠高(gao)于全國的近70%的水平(ping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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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展,最好把它理解(jie)為(wei)經濟(ji)發展,是30多年來每個地(di)方(fang)的第一要務。而一個地(di)方(fang)以什么(me)樣的方(fang)式發展經濟(ji),形(xing)成何種產(chan)業形(xing)態(tai),與該地(di)的資源(yuan)稟賦密切相關。
河北(bei)為代表(biao)的(de)環(huan)京津地區(qu)有這(zhe)么多“兩高(gao)”企業(ye)(ye),與該地區(qu)人才、科研院所和(he)資金稀缺(que)有關,而這(zhe)些正好是(shi)產業(ye)(ye)升(sheng)(sheng)級不(bu)可或缺(que)的(de)東西。因為當任何地方的(de)政府談論產業(ye)(ye)轉型升(sheng)(sheng)級時,人才和(he)資金來源,都是(shi)被當作(zuo)當地優勢,反復(fu)提及。
▲作為河(he)北(bei)省的(de)211大學(xue)河(he)北(bei)工業大學(xue)卻位于天津轄(xia)區
仍以河(he)(he)北為例,該省人口7300多萬,但211高(gao)校河(he)(he)北工業(ye)大(da)學(xue)(xue)位于天津轄(xia)區(qu),華(hua)北電(dian)力大(da)學(xue)(xue)校本部遷到了北京,保定的(de)華(hua)北電(dian)力變(bian)成了一個(ge)校區(qu)。河(he)(he)北的(de)“211”高(gao)校尷尬(ga)如此。網(wang)上流(liu)傳著2014年、2015年河(he)(he)北省高(gao)校國家自(zi)然科學(xue)(xue)基金(jin)申(shen)請數量,多名業(ye)內網(wang)友稱,全省相加,比不上一所好大(da)學(xue)(xue)。
在高層次領軍人(ren)才方面,全國2000多位“兩(liang)院”院士,北京(jing)市(shi)一個(ge)城市(shi)就占了1/3左(zuo)右,而河北省現有(you)“兩(liang)院”院士不足10人(ren),遠(yuan)不如(ru)北京(jing),也少于(yu)天津的36人(ren)。
環京津(jin)地(di)區的資(zi)本也會流向京津(jin)。石家莊(zhuang)經濟學院經濟學教授韓勁認為,受首都地(di)區高利潤(run)率(lv)吸引(yin),環首都地(di)區原本不充(chong)裕的資(zi)金通過銀行存貸差(cha)、橫向投資(zi)和股票交(jiao)易(yi)等多種形式,流向北京。
盡管抽空了人才、資金,但民眾的發(fa)展需求和官員的GDP考(kao)核(he)指標,使地區(qu)內積聚(ju)大量其他地區(qu)不要(yao)的高耗能(neng)、高污染企業是有其必(bi)然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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環京津(jin)地區水(shui)資(zi)源少得可憐,也(ye)必須(xu)犧牲自己保京津(jin)。
中國工程院(yuan)院(yuan)士王浩(hao)稱,河(he)(he)北與京津,同(tong)屬海(hai)河(he)(he)流域的“難兄(xiong)難弟”。三兄(xiong)弟面臨同(tong)樣的缺水(shui)困局(ju),且有著(zhu)世界上最大的地下漏斗(dou)群,河(he)(he)北卻(que)要供(gong)應(ying)北京81%的水(shui),天(tian)津93%的水(shui)。
▲官廳水庫
官廳水(shui)庫匯水(shui)面積主要分(fen)布(bu)在河北省境內,原本是由(you)河北省和(he)北京市共同修建(jian),水(shui)源由(you)京冀共享(xiang)。但20世(shi)紀80年(nian)代(dai)開始(shi)(shi),北京用水(shui)吃緊,河北幾乎(hu)無償放棄(qi)了每年(nian)9億立方米(mi)的用水(shui)權,當地(di)的水(shui)庫漁業(ye)和(he)旅游業(ye)也被禁止。自2006年(nian)開始(shi)(shi),官廳水(shui)庫上(shang)游承(cheng)德、張(zhang)家(jia)口地(di)區18.3萬畝水(shui)稻改(gai)種玉米(mi)等低耗(hao)水(shui)作物(即“稻改(gai)旱(han)”)。
本來嚴重缺水的(de)環(huan)京(jing)津(jin)地區,還(huan)需(xu)要大量外(wai)調保(bao)證京(jing)津(jin)地區用水,使問題雪上加霜。而眾所(suo)周知,農(nong)地的(de)過于干旱,一經風吹,土壤(rang)中的(de)微小顆粒(li)也會大規(gui)模擴散到空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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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(guo)家(jia)稅務總局(ju)原(yuan)副局(ju)長許善達(da)曾形象地(di)表(biao)示,河北(bei)的“企業做(zuo)大一點(dian)就搬(ban)到北(bei)京去,做(zuo)得好一點(dian)就搬(ban)到天津(jin)(jin)去,河北(bei)處(chu)在包圍著北(bei)京、天津(jin)(jin)的地(di)理環境,所以(yi)優秀(xiu)的人(ren)才,包括(kuo)各種資(zi)源都(dou)被大城市像一個吸盤一樣吸走”。
“北(bei)京有一(yi)個政(zheng)策,就(jiu)是(shi)戶(hu)口(kou)政(zheng)策,什(shen)么樣的(de)企業要落戶(hu)到北(bei)京,我能(neng)給你幾十個、幾百個北(bei)京戶(hu)口(kou),就(jiu)這一(yi)條吸引力(li)就(jiu)不得(de)了(le)。”
吸走(zou)河北為首的環京(jing)(jing)津地(di)區人才、資金(jin)和水資源之(zhi)后,首先形成了著名的“環京(jing)(jing)津貧困帶”。
“環京津貧困帶(dai)”是什么概念?
多(duo)年來,由于受京(jing)城理應樣樣第一(yi)的(de)(de)中央集權國家(jia)傳統觀念影響,在首都功(gong)能的(de)(de)認(ren)識(shi)上,一(yi)味追求(qiu)“大而全”,過(guo)分強調北京(jing)既(ji)應該是(shi)全國的(de)(de)政(zheng)治(zhi)文(wen)化(hua)中心(xin),同時也(ye)必(bi)須是(shi)全國的(de)(de)經(jing)濟中心(xin)和工業中心(xin),此外(wai),它還是(shi)全國的(de)(de)經(jing)濟管理中心(xin)、金融中心(xin)、交通中心(xin)、旅游中心(xin)。其(qi)多(duo)種(zhong)功(gong)能的(de)(de)集聚程度之高和流動人口之多(duo),舉世罕見。
直到1980年,中(zhong)央才首次確定北(bei)京的主要(yao)功能是(shi)全國(guo)的政治中(zhong)心(xin)和(he)國(guo)際(ji)交往中(zhong)心(xin),但路(lu)徑依賴(lai)已經(jing)形成。
▲多(duo)重定位的北京(jing)
單從市場的(de)自(zi)由競(jing)爭角度來說,以北京(jing)為中(zhong)心,交通運輸基(ji)礎設施(shi)的(de)改善,使貿(mao)易自(zi)由度和經濟開放度提高,加(jia)(jia)速(su)了商品交換和生(sheng)產要素的(de)流通,加(jia)(jia)之京(jing)津兩地(di)擁有向四面八方輻射(she)的(de)交通網絡,使京(jing)津更容(rong)易產生(sheng)區域經濟的(de)極化(hua)效應。
迅速增(zeng)長的推進型產業吸(xi)引(yin)和(he)拉動其他經濟(ji)活(huo)動不斷(duan)趨(qu)向京津(jin)這個增(zeng)長極(ji),這一過程產生集(ji)聚效應,通過規模經濟(ji),強化增(zeng)長極(ji)的吸(xi)引(yin)力(li),加(jia)(jia)速增(zeng)長極(ji)的發展速度,從而導致(zhi)增(zeng)長極(ji)外(wai)圍愈加(jia)(jia)貧困。
在(zai)極(ji)化效(xiao)應中,另一種稱之為擴散效(xiao)應的(de)經(jing)濟現(xian)象在(zai)理論上應該同步發生,即增長(chang)極(ji)的(de)推動(dong)力通過一系列聯動(dong)機制,不(bu)斷向(xiang)周圍(wei)發散,將(jiang)增長(chang)極(ji)的(de)區域(yu)創新和資本(ben)外(wai)溢傳導至外(wai)圍(wei),從而帶動(dong)周邊經(jing)濟的(de)發展(zhan),最終實現(xian)區域(yu)經(jing)濟平衡發展(zhan)。
▲《中國連片特困區發展報(bao)告(2014~2015)》
但目(mu)前,我們更多看到(dao)的是北京和天津(jin)的聚集效應在發揮作用,并未發現大(da)規模的擴散效應。2015年,在吉首大(da)學發布的《中國連片(pian)特困(kun)區(qu)發展報(bao)告(2014~2015)》顯示,“環(huan)京津(jin)貧困(kun)帶”跨河(he)北、山西、內蒙古三省區(qu),貧困(kun)人口(kou)超過千萬。
這是(shi)一個(ge)很奇怪的現(xian)象。因為長(chang)三角的上海和珠三角的廣深,都沒有(you)出現(xian)所謂“環上海貧困(kun)(kun)帶”或“環廣深貧困(kun)(kun)帶”,而是(shi)大小城(cheng)市(shi)基本協同發(fa)展,這是(shi)為什么(me)?
結合霧霾成因,有(you)理(li)由(you)問:有(you)誰聽說過貧(pin)困地(di)(di)區、貧(pin)困地(di)(di)帶能夠發展出低污染、低耗(hao)能的(de)高新(xin)技術產(chan)業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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實際上,類似環京津地區與首都的環境與經(jing)濟關系,普(pu)遍存(cun)在(zai),只(zhi)不過這里表現更為極(ji)端而(er)已。
1992年以(yi)來確立了“市場在(zai)資源配置中(zhong)(zhong)其基礎(chu)性作(zuo)(zuo)用(yong)”的原則,在(zai)十八屆三中(zhong)(zhong)全會中(zhong)(zhong),進一步提高市場的作(zuo)(zuo)用(yong),表述為(wei)“市場在(zai)資源配置中(zhong)(zhong)起決定性作(zuo)(zuo)用(yong)”。
但很多時候,原則性文(wen)件乃至法(fa)律所表達的是一種愿景和價值觀,而(er)未必能(neng)立(li)刻(ke)解決(jue)當下(xia)(xia)的問題。在(zai)很多情況下(xia)(xia),行(xing)政(zheng)權(quan)力(li)在(zai)資源配置中,仍然(ran)發(fa)揮很大作用。
從(cong)古至(zhi)今,中(zhong)國從(cong)首都到各省、府(fu)或(huo)(地級)市、縣政(zheng)府(fu)所(suo)在(zai)地的城(cheng)市,基本(ben)都是在(zai)行(xing)政(zheng)權力范圍內資(zi)源最富集(ji)的城(cheng)市。造成(cheng)這一(yi)格(ge)局(ju)的原(yuan)因(yin)很多,比如這個(ge)城(cheng)市本(ben)身(shen)就是交(jiao)通(tong)要道(dao)、軍(jun)事要地、賦(fu)稅重地,或(huo)者空(kong)間位置比較居中(zhong)。但通(tong)過行(xing)政(zheng)權力使資(zi)源更為富集(ji),也是不可忽視的原(yuan)因(yin)。
▲作為首(shou)都的北京集中了(le)大(da)量的資源,引來(lai)了(le)大(da)量的人口
首都(dou)、首府所在(zai)地本身,的確需要通過(guo)必要的行政手段(duan),使一(yi)些(xie)資(zi)源(yuan)富集(ji)起來。比如建(jian)立一(yi)個新首都(dou),就很需要為(wei)中央各(ge)部門(men)蓋房子,城市規劃需要考慮在(zai)舉(ju)辦各(ge)種儀式時,體(ti)現一(yi)國(guo)的氣象,等等。
但(dan)這種用(yong)行政手段配置資源(yuan)的優先權(quan)很可能得不(bu)到(dao)有效約束,被(bei)過度使(shi)用(yong),從而形成“京城利(li)益(yi)集團(tuan)(tuan)”或“首府(fu)利(li)益(yi)集團(tuan)(tuan)”。
在“京城利益集(ji)團”或“首府(fu)利益集(ji)團”助(zhu)推(tui)(tui)之下,財(cai)政資(zi)源(yuan)首先被過度(du)用于首都或首府(fu)的城市(shi)基(ji)礎(chu)設(she)施、文教衛生機構等等。與此相(xiang)應,人才和資(zi)金被強力吸引,源(yuan)源(yuan)不斷而來(lai)。其結(jie)果(guo)就是進一步助(zhu)推(tui)(tui)“城市(shi)像歐洲(zhou),農村像非洲(zhou)”現象。
由于資源的富集,反過來又提高(gao)了(le)資源的使用(yong)效率,使之具有(you)言之鑿鑿的正當性。而具體(ti)到(dao)霧(wu)霾的議(yi)題,首(shou)都、首(shou)府還能(neng)率先嗅出產(chan)業變革的味道(dao),把(ba)不受歡(huan)迎的高(gao)耗能(neng)高(gao)污染產(chan)業趕走(zou),并收獲美譽。
首都是這(zhe)么想的,省(sheng)府、地府和(he)縣(xian)府也是這(zhe)么想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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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解決問題,比(bi)較理想的辦(ban)法是政(zheng)治和經(jing)濟中心分離(li),但在現有行政(zheng)權力格局之下,事實上很難辦(ban)到。
以北京為(wei)例,雖然(ran)(ran)大(da)量的(de)生產性功能已經外遷,包括國企在(zai)內,企業(ye)總部(bu)還是非常喜歡設在(zai)北京,北京仍然(ran)(ran)是當仁(ren)不讓的(de)中(zhong)國金(jin)融中(zhong)心。以前(qian)是大(da)腦(nao)軀(qu)干四肢健全,現在(zai)軀(qu)干和(he)四肢分割到河(he)北等(deng)省(sheng)區(qu)去了。
但空氣(qi)是不服(fu)從行政管理的(de),被污(wu)染的(de)空氣(qi)仍(reng)然(ran)可以反撲(pu)回來。因(yin)此,想通過外遷(qian)企業(ye)解決污(wu)染問(wen)題,效果相當有(you)限。
其他省市的問題,與此類似。
“京(jing)城(cheng)利(li)益(yi)集團(tuan)”或“首府利(li)益(yi)集團(tuan)”和(he)行(xing)政(zheng)權力的(de)合謀(mou),在(zai)工業化后半(ban)段,可以局(ju)部營造出(chu)污染降低的(de)假象,不過一旦(dan)氣(qi)象條(tiao)件稍(shao)微惡劣,污染問題就會卷(juan)土(tu)而來。
打破(po)這種合謀(mou),首都(dou)必須(xu)先有表率,比如首都(dou)功能進一步拆解和外(wai)遷,在必要情況下,遷都(dou)也(ye)是一個選項。
像北京這樣(yang)的(de)城市,事實上已(yi)經處在(zai)半干(gan)旱(han)地帶(dai),維護目(mu)前的(de)首都功能,首先是(shi)河北,然后是(shi)周邊數省區,為其輸送(song)資源(yuan)已(yi)經被搞得不堪重(zhong)負,所付出的(de)民生成本(ben)、環境(jing)壓力,是(shi)否值得,是(shi)可以進一(yi)步測(ce)算的(de)。
歷史地看,北京作(zuo)為首都,是前(qian)現代時(shi)期,連接農(nong)耕文明(ming)和游牧文明(ming)的(de)紐(niu)帶(dai),今天兩種(zhong)文明(ming)的(de)分野還(huan)在(zai),但已經相當模(mo)糊,固守這種(zhong)不復存在(zai)的(de)紐(niu)帶(dai)功能,弊大于(yu)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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