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的大氣水土污染防治有希望嗎

更新時間：2017-08-18 10:21 來源：第一財(cai)經作者(zhe): 閱讀：2382

再過一兩個月，中國大部分地區的(de)天(tian)氣(qi)就開始轉涼(liang)，對(dui)冬季(ji)重污染天(tian)氣(qi)的(de)擔憂不可避免(mian)。

去年(nian)入(ru)冬到今年(nian)初的(de)一(yi)段(duan)時間里，全國(guo)多(duo)個地(di)區發生多(duo)起大面積(ji)、長時間的(de)重污染天氣，紅警紛紛響起，多(duo)地(di)爆表。人(ren)民(min)群(qun)眾的(de)“心肺(fei)之(zhi)痛”，僅從前三(san)批中央環境保護督察發現的(de)問題就(jiu)可以一(yi)目(mu)了(le)然：

第一批(pi)督(du)察的內蒙古、黑龍(long)江(jiang)、江(jiang)蘇、江(jiang)西等(deng)8省區，除(chu)廣西外(wai)(wai)均存在較嚴(yan)重的大氣污(wu)染(ran)問(wen)題(ti)，部分城市近(jin)幾年來(lai)PM10和(he)PM2.5濃度(du)不降反升(sheng)。此外(wai)(wai)，各地均存在水污(wu)染(ran)問(wen)題(ti)，一些河流、湖(hu)泊主要污(wu)染(ran)物超標。太(tai)湖(hu)、鄱(po)陽湖(hu)流域違法違規排(pai)污(wu)問(wen)題(ti)嚴(yan)重。

第二批督察(cha)的北京、湖(hu)北、廣(guang)東、重慶等7省市，大氣污染問題依然(ran)突出，甘(gan)肅省祁連山生態破壞問題尤其嚴重，最(zui)近被中共中央辦(ban)公廳、國務院辦(ban)公廳專(zhuan)門發(fa)文(wen)通(tong)報(bao)，多名官員被嚴肅問責。

第三批(pi)中(zhong)央環保(bao)督察的天(tian)津、山西(xi)(xi)、遼寧等7省市(shi)(shi)中(zhong)，天(tian)津、山西(xi)(xi)和安(an)徽的大氣污染問題嚴(yan)重(zhong)。天(tian)津市(shi)(shi)2016年二氧化氮濃度大幅(fu)上(shang)升，2017年一季度PM2.5濃度同比(bi)上(shang)升27.5%。87個地(di)表水(shui)監測斷面中(zhong)劣(lie)Ⅴ類斷面比(bi)例較(jiao)2013年上(shang)升23%，地(di)表水(shui)水(shui)質優良比(bi)例僅為15%。

在山(shan)西，2016年冬季采(cai)暖期，環境(jing)質量(liang)急劇(ju)惡化。2016年PM2.5、PM10平均(jun)濃(nong)度同(tong)比分別升高7.1%、11.2%，是(shi)全(quan)國極少數大氣環境(jing)質量(liang)下降(jiang)的省(sheng)份。今年以來，山(shan)西大氣環境(jing)質量(liang)仍呈惡化趨勢。

汾河(he)是山西的(de)“母(mu)親河(he)”，但保護力度(du)不(bu)夠。太原、晉中、呂梁(liang)、臨汾4市每天(tian)約(yue)20余萬(wan)噸生活污水直排汾河(he)。

隨著中央環(huan)保督(du)察、京津冀及周邊(bian)地區大(da)(da)氣污染防治(zhi)(zhi)強化督(du)查，以及多(duo)個(ge)專項督(du)查的(de)(de)深入，各地大(da)(da)氣、水(shui)、土壤(rang)(rang)方面的(de)(de)環(huan)境問題一(yi)個(ge)個(ge)浮出水(shui)面，似乎越挖(wa)越多(duo)。但同時，也引(yin)發(fa)了人們對于大(da)(da)氣、水(shui)和土壤(rang)(rang)污染防治(zhi)(zhi)能(neng)否治(zhi)(zhi)出成(cheng)效(xiao)的(de)(de)擔憂。

中國(guo)的大氣、水、土(tu)污染防治有希望嗎?答案是肯定的。

空氣清潔天數持續增加

據第(di)一(yi)財經記者觀察(cha)，2013年以來(lai)，中國治理大(da)氣、水(shui)、土壤(rang)污(wu)染的力度是空前(qian)的。用環保部部長(chang)李干(gan)杰的話說，就是“四個前(qian)所未(wei)(wei)(wei)(wei)有”，即思想重視程度之(zhi)高前(qian)所未(wei)(wei)(wei)(wei)有、污(wu)染治理力度之(zhi)大(da)前(qian)所未(wei)(wei)(wei)(wei)有、監管執法尺度之(zhi)嚴前(qian)所未(wei)(wei)(wei)(wei)有、環境改(gai)善速度之(zhi)快前(qian)所未(wei)(wei)(wei)(wei)有。

這幾年，《環境(jing)保(bao)護(hu)法(fa)(fa)》、《大(da)氣污染防治法(fa)(fa)》、《環境(jing)影響評價法(fa)(fa)》、《水(shui)污染防治法(fa)(fa)》、《建設項目環境(jing)保(bao)護(hu)管理條例》等法(fa)(fa)律(lv)法(fa)(fa)規(gui)完成制(zhi)修訂。“大(da)氣十(shi)條”、“水(shui)十(shi)條”、“土十(shi)條”相繼(ji)出臺。

查封扣押、停產限產、按(an)日連續處罰(fa)成(cheng)為(wei)遏制(zhi)環境違法行為(wei)的重(zhong)要(yao)手段和有力武器。環保部公開約(yue)談(tan)42個市(shi)(州、縣)、4家大型(xing)企(qi)業;各省級環保部門公開約(yue)談(tan)64個市(shi)縣政府，對25個市(shi)縣實施區(qu)域環評限批。

2017年，環(huan)保(bao)部組織開展的京津冀及周(zhou)邊地區大氣污染防治強化督(du)查(cha)，截(jie)至7月(yue)23日，前7輪強化督(du)查(cha)共(gong)檢查(cha)企業(單位)37325家，發現存在環(huan)境(jing)問(wen)題(ti)的21870家。向(xiang)地方交辦(ban)重點環(huan)境(jing)問(wen)題(ti)9042個(ge)，其中突出環(huan)境(jing)問(wen)題(ti)5662個(ge)。

如此高(gao)密度、高(gao)頻次(ci)、壓茬式督(察(cha))查和壓力(li)傳導(dao)，污染(ran)增(zeng)長的勢頭被遏制，污染(ran)源(yuan)在減(jian)少(shao)，環(huan)境(jing)質量自然(ran)得(de)到改善(shan)。

環(huan)保部門的監測(ce)數據顯示，2016年(nian)，京(jing)津(jin)冀、長三(san)角、珠三(san)角三(san)個重點區域(yu)(yu)PM2.5年(nian)均(jun)濃度與2013年(nian)相比下降(jiang)(jiang)均(jun)超過30%。珠三(san)角區域(yu)(yu)大氣(qi)環(huan)境質(zhi)(zhi)量改善率先摸桿，近兩年(nian)連續穩定(ding)達標。全國(guo)酸(suan)雨面(mian)(mian)積(ji)已恢(hui)復到(dao)(dao)上(shang)世紀90年(nian)代水(shui)平，占(zhan)國(guo)土面(mian)(mian)積(ji)比例由歷史高點的30%左(zuo)右下降(jiang)(jiang)到(dao)(dao)7.2%。全國(guo)地表水(shui)國(guo)控(kong)斷面(mian)(mian)I-III類水(shui)體比例增加到(dao)(dao)67.8%，劣V類水(shui)體比例下降(jiang)(jiang)到(dao)(dao)8.6%，大江(jiang)大河(he)干流水(shui)質(zhi)(zhi)穩步(bu)改善。

今年(nian)3、4、5月(yue)份，京津(jin)冀及周邊地區空(kong)氣質(zhi)量較之前三年(nian)平均濃度有(you)明顯改(gai)善。特別是(shi)強化(hua)督查工作開(kai)始的4月(yue)份，是(shi)近年(nian)來空(kong)氣質(zhi)量最好的一次，較2014~2016年(nian)4月(yue)平均PM2.5濃度下降(jiang)15.37%。

“‘大氣(qi)十條’實施(shi)以來，我(wo)國絕大多數城市每年可以呼(hu)吸到清(qing)(qing)潔(jie)空氣(qi)的天數在持續增加。”中國工程(cheng)院院士、清(qing)(qing)華(hua)大學(xue)環境學(xue)院院長賀克斌說，

賀克(ke)斌舉例(li)說，2013年，第一批實施新(xin)環境空(kong)氣質量標準(zhun)的(de)74個城(cheng)市的(de)空(kong)氣質量優良天數比例(li)分布在(zai)10.4%到96.1%之(zhi)間(jian)，平均值(zhi)為(wei)60.5%。到2016年，74個城(cheng)市的(de)優良天數比例(li)提高到了35.8%至98.9%之(zhi)間(jian)，平均值(zhi)為(wei)74.2%，升高了近14個百分點(dian)。

此(ci)外，2015年，中國338個(ge)地(di)級及以上(shang)城(cheng)市(shi)的空(kong)氣(qi)質(zhi)量優良(liang)天數(shu)(shu)(shu)比(bi)例為76.7%，有73個(ge)城(cheng)市(shi)達(da)到了(le)空(kong)氣(qi)質(zhi)量標準。到2016年，空(kong)氣(qi)質(zhi)量優良(liang)天數(shu)(shu)(shu)比(bi)例升高(gao)到了(le)78.8%，其中8個(ge)城(cheng)市(shi)的空(kong)氣(qi)質(zhi)量優良(liang)天數(shu)(shu)(shu)比(bi)例達(da)到了(le)100%，空(kong)氣(qi)質(zhi)量達(da)標的城(cheng)市(shi)數(shu)(shu)(shu)量增加(jia)到了(le)93個(ge)。

“在國(guo)家一系(xi)列科(ke)技(ji)項目(mu)的有力支撐推動下，中國(guo)有望加快(kuai)實現大氣污染治(zhi)理(li)目(mu)標。”賀克斌說(shuo)，“只要深刻理(li)解并踐行綠色發展理(li)念，進一步(bu)凝聚全(quan)社(she)會(hui)的力量，持(chi)續推進大氣污染防治(zhi)，就能加快(kuai)推動空氣質量持(chi)續改(gai)善，使大家呼(hu)吸清潔空氣的天數持(chi)續快(kuai)速增加。”

污染治理不可能一蹴而就

水污染防治的問題也是一樣。

8月(yue)14日，環保(bao)部通報(bao)，根據(ju)2017年上(shang)半年國(guo)控(kong)地(di)表水監測(ce)網數據(ju)，總(zong)體來看(kan)，全國(guo)水環境(jing)質量呈改善(shan)趨勢。全國(guo)地(di)表水水質優良(I-III類)水體比例為(wei)(wei)70.0%(2017年目標為(wei)(wei)68.3%)，同比上(shang)升1.2個百(bai)(bai)分點;喪失(shi)使用功能(劣于V類)水體比例為(wei)(wei)8.8%(2017年目標為(wei)(wei)8.4%)，同比下降1.7個百(bai)(bai)分點。

環保部(bu)(bu)副(fu)部(bu)(bu)長趙英(ying)民在(zai)十二屆全國(guo)人大常委會上做的(de)專題(ti)報(bao)告稱，2016年，中(zhong)國(guo)各(ge)流域(yu)(yu)Ⅰ-Ⅲ類水(shui)(shui)質(zhi)(zhi)斷面比(bi)(bi)例均(jun)有(you)所上升，浙閩片河(he)流和(he)西南(nan)諸河(he)水(shui)(shui)質(zhi)(zhi)總體由(you)良(liang)好改(gai)善為優，淮河(he)流域(yu)(yu)劣V類水(shui)(shui)質(zhi)(zhi)斷面比(bi)(bi)例改(gai)善幅度最大。但全國(guo)一(yi)些地(di)區特別好的(de)I類水(shui)(shui)質(zhi)(zhi)斷面比(bi)(bi)例在(zai)減少，遼河(he)、松花江等流域(yu)(yu)劣V類水(shui)(shui)質(zhi)(zhi)斷面比(bi)(bi)例同(tong)比(bi)(bi)有(you)所上升。

“水(shui)(shui)環境(jing)質量總體持(chi)續改(gai)善。”趙英民(min)說。監測數據顯示，“十二五”期間，全國地(di)表水(shui)(shui)國控斷面(mian)Ⅰ-Ⅲ類(lei)水(shui)(shui)質比(bi)例提高了14.6個(ge)百(bai)(bai)分(fen)點(dian)，劣Ⅴ類(lei)水(shui)(shui)質比(bi)例下降了6.8個(ge)百(bai)(bai)分(fen)點(dian)。2016年較2015年，Ⅰ—Ⅲ類(lei)水(shui)(shui)質比(bi)例、劣Ⅴ類(lei)水(shui)(shui)質同比(bi)進一步改(gai)善了1.8個(ge)百(bai)(bai)分(fen)點(dian)和1.1個(ge)百(bai)(bai)分(fen)點(dian)。地(di)級及(ji)以上城市(shi)884個(ge)集中式飲用水(shui)(shui)水(shui)(shui)源地(di)中，水(shui)(shui)質達到或優于Ⅲ類(lei)比(bi)例為90.5%。

與大氣、水污(wu)(wu)染防(fang)治(zhi)相(xiang)比，土壤污(wu)(wu)染防(fang)治(zhi)由于(yu)底數不清、標準規范不健全、缺乏適合中國國情的環境風險防(fang)控體(ti)系等，防(fang)治(zhi)任務更加艱(jian)巨(ju)。但并非沒(mei)有希望。

趙英民表示：“對污(wu)染(ran)土(tu)(tu)壤(rang)(rang)徹底治(zhi)理(li)修(xiu)復(fu)，既不(bu)經濟(ji)，技術上也(ye)不(bu)可行，更無必要。土(tu)(tu)壤(rang)(rang)污(wu)染(ran)了(le)，如果隔離，人不(bu)接觸，對人的(de)風(feng)險將大大降低，這是土(tu)(tu)壤(rang)(rang)與大氣、水污(wu)染(ran)治(zhi)理(li)不(bu)同(tong)的(de)特點。”“在(zai)堅持(chi)預防優(you)先的(de)基礎上，要更加注重風(feng)險管控(kong)。”他說。

據第一(yi)(yi)財經記者(zhe)觀察，大氣、水、土壤污染防治能否(fou)到位，關鍵還在于能否(fou)落實“黨政同責”、“一(yi)(yi)崗雙(shuang)責”。

國家(jia)環(huan)境保(bao)護(hu)督察辦(ban)公室有(you)關(guan)負責人(ren)在接受第一財經記者采訪時表示，目(mu)前，黨政同責得到一定程(cheng)度的(de)貫(guan)徹落實。但一崗雙責落實不夠。有(you)些部門至今還認為(wei)環(huan)境保(bao)護(hu)是環(huan)保(bao)部門的(de)事，與自己無(wu)關(guan)。在制訂(ding)發展規劃、項目(mu)審批(pi)時，腦子里沒有(you)環(huan)保(bao)這根弦。

趙英民建(jian)議，盡快(kuai)建(jian)立企(qi)(qi)業自(zi)證守法、企(qi)(qi)業違法行為(wei)“向前追(zhui)(zhui)溯按(an)日計罰”等相關規定，落實企(qi)(qi)事業單位(wei)污染防(fang)治責任。力(li)爭(zheng)行政執(zhi)法、環境司法、經濟賠償三者并用，加快(kuai)建(jian)立健全環境法律責任體系和終身追(zhui)(zhui)究(jiu)制度，使守法成為(wei)常態。

大氣、水、土壤污染治(zhi)理(li)是攻堅戰，也是持久(jiu)戰。環保(bao)部(bu)(bu)原(yuan)部(bu)(bu)長陳吉寧此前對記者表示：“能源結構涉及社會生(sheng)活方方面面，需要較(jiao)長過程，因此大氣污染治(zhi)理(li)也不可能一蹴(cu)而(er)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