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酸霧"、數據造假、重開發輕保護之后 | 汾渭平原:晚點的藍天保衛戰
《打贏(ying)藍(lan)天保(bao)衛戰三年(nian)行動計劃》中,汾渭(wei)平原首次與京(jing)津冀等地一起成(cheng)為大氣污染防治的(de)主戰場(chang),這(zhe)里PM2.5濃(nong)度全(quan)國第二(er)高(gao),二(er)氧化(hua)硫(liu)濃(nong)度最(zui)高(gao)。
汾渭平原大氣污(wu)染突出(chu)的(de)(de)原因之一在(zai)于,政策措施(shi)的(de)(de)努力帶來(lai)的(de)(de)污(wu)染物削減,并(bing)不能(neng)抵(di)消產業發(fa)展、能(neng)源增長和(he)城市化推進(jin)帶來(lai)的(de)(de)污(wu)染物增量(liang)。
陜西人王彤一直認為,只有用渭河(he)(he)平(ping)原種(zhong)的(de)麥子磨成面(mian),再搭配上渭河(he)(he)的(de)水,才能(neng)做出(chu)口感(gan)筋道爽滑的(de)面(mian)食(shi)。
黃河最(zui)大(da)的兩個支流——渭河和汾河沖(chong)擊成了(le)兩大(da)平(ping)原(yuan),土壤肥(fei)沃,人口密集,地(di)處要塞,“占關中者得天(tian)下”。
華(hua)夏文明(ming)的繁(fan)盛地,如今卻被陰霾籠罩。后“大氣十條”時代,《打贏藍天保(bao)衛戰(zhan)三年行動計(ji)劃》于2018年6月(yue)底印發,汾渭(wei)平原首次與(yu)京津冀等(deng)地一(yi)起成(cheng)為主(zhu)戰(zhan)場。
“汾渭平原(yuan)僅次于京津(jin)冀區域,是我國(guo)PM2.5濃度第二(er)高的區域,同時(shi)它(ta)又是二(er)氧化硫濃度最高的區域。"2018年6月20日,生態環境(jing)部副部長(chang)趙英民在國(guo)務(wu)院新(xin)聞發(fa)布會上指(zhi)出。
2018年8月(yue)下旬(xun)開(kai)始,大氣污染強化督查的(de)“國(guo)家隊(dui)”將進駐汾渭平(ping)原上的(de)三(san)省十一市,包括十三(san)朝古都西安、九朝古都洛陽等。
自查(cha)、約談、問責……眼(yan)下,這片歷史上最富庶、人口(kou)最密集的(de)區域(yu)正上演著不同于以往(wang)的(de)一番(fan)景象(xiang),打響了有些(xie)晚(wan)點的(de)藍(lan)天保(bao)衛(wei)戰。
“大氣十條”中的漏網之魚
很(hen)多去西安旅游的人總感覺空氣中“土土的”,用王彤的話說,“揚塵污染(ran)包圍(wei)著咸(xian)陽和西安”。因此,這次把汾渭平原(yuan)列入主戰場(chang),他并不意外(wai)。
重污染下(xia)的西安視覺中國|圖
王(wang)彤任職(zhi)于咸陽市環(huan)保(bao)系統,這兩天(tian)正忙著(zhu)落實省(sheng)里(li)檢查出的(de)問題(ti)——幾家工廠沒安(an)粉塵(chen)處置設施,燃(ran)煤鍋爐沒拆(chai)改,被責(ze)令限期整改。
“上(shang)上(shang)下下都緊張起來(lai)了”。王彤感覺這次被檢查與以往不(bu)同。一(yi)個月(yue)前(qian),陜西省(sheng)環保(bao)廳啟動“關(guan)中地區大氣污染防治專項督查”,從(cong)全省(sheng)抽調兩(liang)百(bai)多人,包括5個廳級領導(dao)干部,發(fa)現(xian)問題后毫不(bu)留情,媒體曝光(guang)、移送司法機關(guan)。
這是(shi)(shi)8月底督(du)查“國家(jia)隊”入場(chang)前地方最后的準備。南方周末記者根據(ju)關中督(du)查的反饋結果發現,問(wen)題主要集(ji)中于(yu)燃(ran)煤鍋爐未改(gai)造、露天堆放和揚塵(chen)、無環評審批手續,大多是(shi)(shi)“散亂污”企(qi)業(ye)。
晉(jin)陜(shan)兩省幾乎同(tong)時對(dui)治(zhi)霾(mai)不力的城市(shi)開(kai)展集(ji)中(zhong)約(yue)談。陜(shan)西關(guan)中(zhong)5市(shi)中(zhong),西安、寶雞、咸陽(yang)三市(shi)PM2.5年均濃度、優良(liang)天(tian)(tian)數兩項指(zhi)標都(dou)未(wei)完成,渭(wei)南是(shi)(shi)沒(mei)完成優良(liang)天(tian)(tian)數。山(shan)西4個被約(yue)談的城市(shi)中(zhong),有3個屬于汾渭(wei)平原,分(fen)別是(shi)(shi)臨汾、呂(lv)梁和運城。
約談的副(fu)市(shi)長們紛紛表(biao)態,渭南市(shi)市(shi)委(wei)常委(wei)、副(fu)市(shi)長羅書葵當(dang)場提出,市(shi)委(wei)市(shi)政府(fu)馬(ma)上召開專題會議,“努力(li)做(zuo)到(dao)老問題不反彈(dan),新問題不出現。”
“這些(xie)問題屬(shu)于(yu)初級(ji)階(jie)段,還停留在(zai)北(bei)(bei)京的兩三(san)年前,要在(zai)北(bei)(bei)京早就罰透(tou)了。”北(bei)(bei)京一位(wei)環境執(zhi)法(fa)一線的監察(cha)人員(yuan)評價。
類似的(de)市(shi)長約談的(de)表(biao)態在幾年前的(de)京津冀及周邊地區的(de)城市(shi)中(zhong)也早已(yi)出現。
環保組(zu)織公眾環境研(yan)究中(zhong)心曾用2017年(nian)PM2.5年(nian)均濃度給每(mei)個省制圖(tu),在陜(shan)西(xi)、山西(xi)和河南的(de)地圖(tu)上(shang),顏色(se)最暗(代(dai)表(biao)濃度最高)的(de)是臨汾、咸陽,其次是西(xi)安、渭(wei)南、運城,寶雞等,這些汾渭(wei)平(ping)原上(shang)的(de)城市,大多是在大氣污染攻堅戰中(zhong)曾被忽視的(de)暗角。
它們(men)之中,距(ju)離(li)北京最(zui)近的是(shi)山(shan)西晉中,直線距(ju)離(li)400公里,3.5小時(shi)高鐵(tie)可達,但這些城(cheng)市并未跟上京津冀的治污步(bu)伐。 .
2017年2月15日(ri),重污染下(xia)的西(xi)安。視覺中(zhong)國|圖
2013年發布(bu)的“大氣十條”,京津(jin)(jin)(jin)冀是(shi)重點(dian)區域(yu)(yu)。2017年初,在區域(yu)(yu)大氣污(wu)染傳輸(shu)特征的研究(jiu)基礎(chu)上,將位(wei)于京津(jin)(jin)(jin)冀及周邊(bian)地區大氣污(wu)染傳輸(shu)通(tong)道上的“2+26”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作為區域(yu)(yu)大氣污(wu)染防(fang)(fang)治的重點(dian),在原有的京津(jin)(jin)(jin)冀基礎(chu)上入(ru)了晉魯豫三省一部分(fen)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,形成(cheng)“2+26”城(cheng)(cheng)市(shi)的防(fang)(fang)治格局。
"2+26城市絕(jue)大(da)多(duo)數(shu)位于(yu)太行山以(yi)東,太行山以(yi)西(xi)只包含了(le)山西(xi)幾(ji)個城市。”生態環境部環境規劃(hua)院大(da)氣環境規劃(hua)部副主任雷宇(yu)說。
汾渭(wei)平原(yuan)的11個城(cheng)市并(bing)不在(zai)"2+26”城(cheng)市之列。多(duo)位專(zhuan)家分析,這主要是因為以前京津冀及周邊地區污染物濃度高企,汾渭(wei)平原(yuan)城(cheng)市的大(da)氣污染問題并(bing)不凸顯(xian)。
當京津冀經過一輪輪強化督查,在“大氣十條”考核排行榜(bang)中位列(lie)優秀或良好時(shi),及格(ge)線上(shang)的汾渭平(ping)原就(jiu)相對突出(chu)了。2018年7月9日,全國(guo)人大常(chang)委(wei)會(hui)(hui)為大氣污染防治法執法檢查特別(bie)加開的一次會(hui)(hui)議上(shang),全國(guo)人大常(chang)委(wei)會(hui)(hui)委(wei)員長栗(li)戰書(shu)點名批評(ping)汾渭平(ping)原近年來PM2.5濃度不降反升。
2017年1月的“酸霧”事件是公(gong)眾(zhong)對于汾渭平原污(wu)染關注的起始點(dian),山西臨汾PM2.5、PM10濃(nong)度(du)雙雙爆表,二氧化硫濃(nong)度(du)也一度(du)超過(guo)1300微克/立方米。
"2015年以來,汾渭平原(yuan)空氣質(zhi)量(liang)連續兩(liang)年持(chi)續惡(e)化,目前污染程度已和京津冀及周邊地(di)區相當,這一(yi)態勢引起了國家層(ceng)面(mian)對汾渭平原(yuan)的重視(shi)。”雷宇(yu)對南方周末記者回憶。
二氧化硫和煤炭
藍天保衛戰以PM2.5為主,但二氧化(hua)硫,這(zhe)個(ge)多地早已達標的污染物依然擺在(zai)了汾渭平原主政者的案(an)頭。
“酸霧”事件后(hou),不少公眾提出"臨汾(fen)二氧(yang)化(hua)硫比PM2.5更需要預(yu)警(jing)”,奔赴(fu)臨汾(fen)的(de)(de)環境部和(he)山(shan)西省成立的(de)(de)聯合(he)專家組也(ye)如此建(jian)議。
一個月后,2017年2月,預警就被執行(xing)到山西(xi)省(sheng)全(quan)境范圍內,當二(er)氧(yang)化(hua)硫(liu)單點小時濃度(du)值超過800微克/立方米(mi)(單位下同(tong))時,要(yao)及(ji)時采(cai)取強化(hua)措施,并將(jiang)相關情況及(ji)時報山西(xi)省(sheng)大氣(qi)辦(ban)。
有的城市如晉中(zhong)又將問責標準提(ti)高至600,同(tong)年,6個(ge)縣空氣質量站二氧化硫(liu)小時濃(nong)度(du)分(fen)別超過600,晉中(zhong)市召開了兩次全市警示大(da)會,對(dui)8名分(fen)管縣長實施(shi)誡勉問責。
二氧化硫的背后,是山西(xi)這個(ge)煤炭(tan)大省的產業底色。
環保(bao)組(zu)織空氣(qi)俠(xia)發起人趙亮(liang)(liang)在2017年年初前往晉陜豫三地調查(cha)工業企(qi)業超標排放,那時“汾渭平原”的(de)(de)概念并不(bu)流(liu)行,因(yin)為都(dou)圍繞著(zhu)黃(huang)河,趙亮(liang)(liang)稱之為“黃(huang)三角”行動。每(mei)次從陜西寶雞的(de)(de)家(jia)中離開前往華(hua)北其他(ta)(ta)城市,趙亮(liang)(liang)都(dou)會路過連通陜西韓城和山西河津(jin)的(de)(de)黃(huang)河龍門大(da)橋。很多(duo)次,他(ta)(ta)拍下兩地工業園徑直冒煙(yan)的(de)(de)煙(yan)囪,長期“追著(zhu)煙(yan)囪跑(pao)”的(de)(de)他(ta)(ta)知道,這并不(bu)是水蒸(zheng)氣(qi)。
跨過大橋,就是山西的運(yun)城市(shi)河(he)津(jin)縣(xian)。早年間,河(he)津(jin)市(shi)利用當地(di)的煤炭資源優勢,大力發(fa)展焦化產(chan)業(ye),經濟(ji)高速(su)增長,成為山西省(sheng)最(zui)(zui)富裕(yu)的縣(xian)級(ji)市(shi),被譽為“河(he)津(jin)模式”。一位經濟(ji)學(xue)家曾(ceng)對(dui)21世紀初的山西省(sheng)焦化行業(ye)的急劇擴(kuo)張用了3個“最(zui)(zui)”:無(wu)論產(chan)量、增速(su)還是投資,都是歷史上最(zui)(zui)多、最(zui)(zui)快、最(zui)(zui)高。
煤化(hua)工產品種(zhong)類有兩(liang)百多種(zhong),焦炭只是(shi)其中(zhong)一個副產品。但焦化(hua)行業長期處于(yu)低層次生(sheng)產水平,也(ye)帶來了嚴重的(de)(de)大氣污染。河(he)津(jin)當地曾(ceng)經(jing)流傳(chuan)一種(zhong)說法:“寧在(運城最貧困的(de)(de))夏(xia)縣待(dai)一年,不在河(he)津(jin)待(dai)一天。”
前往山西(xi)考(kao)察(cha)的國家(jia)城市環境(jing)污染控(kong)制技術研(yan)究中心研(yan)究員彭應登總結汾渭平原的問題為,“把這次藍天(tian)保衛(wei)戰三(san)年行動計劃(hua)中提出的,產業(ye)、能源、運輸和用地結構性(xing)問題都(dou)占齊了”,他(ta)舉(ju)了一(yi)個(ge)例子:只有(you)(you)幾十(shi)萬人口的縣里有(you)(you)一(yi)百多個(ge)煤礦,人口居住區和產煤區并(bing)未分開,用地結構“犬牙交錯”。
2017年4月,河津(jin)作為縣級市(shi)被環保部集(ji)中(zhong)約(yue)談(tan),原(yuan)因是與京津(jin)冀大(da)多數(shu)年空氣(qi)質量總體改善(shan)相比(bi),河津(jin)市(shi)2016年PM2.5濃度同(tong)比(bi)上年不降反升。
但在約(yue)談僅7個月后,山西省出臺的焦化產(chan)業布(bu)局意見中,仍然(ran)規(gui)劃了(le)5個千萬(wan)噸級焦化產(chan)業集聚區,河津就是其中之一。除了(le)運城,這(zhe)份意見規(gui)劃還(huan)涉及汾渭(wei)平原(yuan)城市中的晉中、呂梁和臨(lin)汾。
與晉陜(shan)兩(liang)省城(cheng)市毗鄰的(de)(de)河南洛(luo)陽、三(san)門峽也存(cun)在類似的(de)(de)問題,剛剛結束的(de)(de)中央環保督察“回頭看”通(tong)報(bao)了33張罰單仍未(wei)能阻止洛(luo)陽新(xin)義(yi)煤礦違法排污(wu)的(de)(de)事實。
“洛(luo)陽(yang)的(de)重工業非常多,電廠數量(liang)也不少(shao),是個(ge)石化城市。”鄭州(zhou)大(da)學環(huan)境科學研究(jiu)(jiu)院(yuan)院(yuan)長張瑞(rui)芹說。自2017年7月起,她(ta)參與了科技部大(da)氣污(wu)(wu)染(ran)成因與控制技術(shu)研究(jiu)(jiu)重點專項,對(dui)洛(luo)陽(yang)的(de)PM2.5進行了源(yuan)解(jie)析。她(ta)告訴南(nan)方周(zhou)末記(ji)者,初步(bu)結論認(ren)為洛(luo)陽(yang)大(da)氣污(wu)(wu)染(ran)最主要的(de)原因是煤炭、工業和(he)交通。
數據政績觀背后的壓力
相比二(er)氧(yang)化硫,環(huan)保組織(zhi)西(xi)安微塵環(huan)境污染防治所所長韋濤更關(guan)注汾渭平原(yuan)的(de)氨氣(qi)。“在咸陽、渭南、運城、呂(lv)梁(liang)等地都有發(fa)達的(de)化肥工業(ye),當排(pai)放出的(de)氨氣(qi)遇到二(er)氧(yang)化硫,在一定(ding)條件下會(hui)生成硫酸銨(an)。”
硫酸銨是(shi)PM2.5的組成部分,韋(wei)濤覺得,這比單純關注(zhu)二(er)氧化硫更有意義。
在“酸霧”事件后,韋濤曾攜(xie)(xie)帶便(bian)攜(xie)(xie)式監測儀器前往(wang)臨汾(fen)測量(liang)二氧化硫濃度值。“我們檢測出的(de)數(shu)據比官方(fang)公布要高,但是(shi)他們并不承認,認為便(bian)攜(xie)(xie)儀器有(you)不精密的(de)地方(fang)。”
根據政府監(jian)管信息(xi)和企業咨詢監(jian)測(ce)數(shu)據公開(kai),公眾環境(jing)研究(jiu)中(zhong)心主任馬軍則(ze)從蔚藍地圖收集的(de)數(shu)據觀(guan)察到,汾渭(wei)平原(yuan)信息(xi)公開(kai)得分(fen)較(jiao)低,"2017年我們(men)評價結果,第一(yi)的(de)溫州78分(fen),臨汾只(zhi)有23分(fen),排倒(dao)數(shu)第一(yi)。”
一位不愿(yuan)具(ju)名的專家告訴南方(fang)周末記者,中西部省份即(ji)便有(you)一些城市已在大氣十條中接受PM2.5考(kao)核,但真正重視(shi)大氣污(wu)染,還(huan)是在中央環(huan)保督察(cha)組在各地(di)掀起“環(huan)保風(feng)暴”后。
污(wu)染物在線(xian)監(jian)測數據是最(zui)直(zhi)接的(de)考核方式,“風暴”之下,切實(shi)的(de)壓力讓各地(di)為(wei)“窮盡腦(nao)汁”,黑(hei)科(ke)技頻出,西(xi)安(an)市在2016年(nian)落成(cheng)的(de)巨大“除霾塔(ta)”就(jiu)備受(shou)爭議(yi)。還有更(geng)令人喘噓的(de)“歪腦(nao)筋”。臨(lin)汾窩案(an)中,作案(an)者配(pei)備了口罩、帽子、頭盔、手套等,還請人實(shi)施遠程(cheng)屏蔽技術,干擾了監(jian)測數據上(shang)百次;西(xi)安(an)造假案(an)則用(yong)棉紗堵塞采樣器(qi)——臨(lin)汾和(he)西(xi)安(an)都屬于汾渭平原(yuan)上(shang)。
2017年1月(yue)1日,霧霾下山(shan)西省臨汾市街頭的公(gong)交(jiao)車上(shang)掛著“防(fang)止(zhi)霧霾從我(wo)做起”的標語,車內(nei)的投(tou)幣口(kou)用膠(jiao)帶封(feng)死,人們可以自由免(mian)費乘坐。(東(dong)方IC/圖(tu))
繼(ji)“酸霧”引起關注后,數據造假案頻發又把汾渭平(ping)原(yuan)推上了(le)風口浪尖(jian),也被(bei)全國人(ren)大常(chang)委會委員長(chang)栗(li)戰(zhan)書點名批評。
“如(ru)果空氣質量(liang)的數(shu)據(ju)都在造(zao)假的話,整個的決策、管理、規劃都會出現混亂。”對于數(shu)據(ju)為導向(xiang)的政績觀,馬軍(jun)評(ping)價(jia)。
造假數據掩蓋下(xia)的現實(shi)農健|圖
有說法認為(wei),如果不治理,汾渭平原的(de)污(wu)染可能會影響到京津冀。
支撐這種(zhong)觀點的專家提出了兩種(zhong)傳輸(shu)路徑。一(yi)(yi)個是(shi)污(wu)染物(wu)由(you)太行山(shan)脈(mo)西側(ce)的臨汾等城(cheng)市越過南北(bei)走向的太行山(shan)脈(mo),直達華北(bei)平原(yuan)。蘭(lan)州大學大氣科學學院教授王式功認為(wei),汾渭(wei)平原(yuan)處(chu)(chu)于京津冀西側(ce)的上風(feng)方向,中緯度地(di)區氣流通(tong)常是(shi)由(you)西向東流,“太行山(shan)脈(mo)海拔低處(chu)(chu)只有一(yi)(yi)千多米”。
張瑞芹(qin)還觀察到(dao)了另(ling)一(yi)種傳輸路徑,“曾經有汾渭(wei)平(ping)原的(de)污(wu)染物(wu)沿著太行(xing)山(shan)南面的(de)焦作(zuo),在太行(xing)山(shan)下轉一(yi)圈,到(dao)達(da)太行(xing)山(shan)脈東側的(de)通道城市”。
“這只限于一(yi)些特定的氣象條件(jian)下,”雷宇(yu)分析(xi),“但這并不是對京(jing)津冀大(da)氣環境產生(sheng)影響的主要路徑。”
治理空間比京津冀更大
中國(guo)大氣污染(ran)(ran)的治(zhi)理史上,關中地區的出(chu)場時(shi)間并不(bu)晚。1974年(nian),北(bei)大陜(shan)西(xi)(xi)漢中分(fen)校就設立(li)了環(huan)境化學學科。陜(shan)西(xi)(xi)在(zai)全國(guo)也較(jiao)早(zao)出(chu)臺(tai)了大氣污染(ran)(ran)防治(zhi)條例,組織(zhi)實施治(zhi)污降霾(mai)保衛藍天(tian)五年(nian)行(xing)動計劃和年(nian)度工(gong)作方案(an)。
在雷宇(yu)看(kan)來(lai),汾(fen)渭(wei)平(ping)原(yuan)大氣污染突出(chu)的(de)(de)原(yuan)因(yin)之一在于,政策措施的(de)(de)努力帶(dai)來(lai)的(de)(de)污染物削減,并不能抵(di)消(xiao)產(chan)業發展、能源增(zeng)長和城(cheng)市化(hua)推進帶(dai)來(lai)的(de)(de)污染物增(zeng)量。
而王彤的(de)印(yin)象中(zhong)(zhong),關中(zhong)(zhong)平原的(de)污染(ran)也是從西部(bu)大開發,承接東部(bu)省(sheng)份重(zhong)工(gong)業(ye)(ye)開始的(de)。以咸陽為例,“以前是農業(ye)(ye)城(cheng)市,工(gong)業(ye)(ye)只有一個(ge)(ge)石化、兩個(ge)(ge)電池和幾個(ge)(ge)紡(fang)織廠(chang),屈指可數。”
西(xi)安與咸(xian)陽之間(jian)建設的西(xi)咸(xian)新區五大新城,是國家生(sheng)態文明先行示(shi)范區,但(dan)也曾被中(zhong)央環保督察組批評“實際工作中(zhong)存在重開發、輕(qing)保護”。
目前(qian)的學術期刊中,以“汾渭平原”為關(guan)鍵詞搜索,少有污(wu)染特征論文分析(xi),經濟領域倒是曾(ceng)有“黃(huang)河金三(san)角”承接產業轉移的提法,主要指山(shan)西運城、臨汾、陜西渭南和河南三(san)門峽。
“但是(shi)汾渭平原的治(zhi)理空間(jian)(jian)比京津冀(ji)更大。”張瑞芹分析,這一空間(jian)(jian)來自末端治(zhi)理管控、能源替代、產業調整等諸多方面(mian),比如對余熱(re)、余壓、余電的利用(yong),“中西(xi)部發電廠(chang)很多是(shi)利用(yong)時數不足”。
“風一(yi)(yi)刮(gua)揚塵到處都是(shi)。”一(yi)(yi)位(wei)曾在5月下旬領命前往(wang)山西運城(cheng)抽查(cha)鋼(gang)鐵行業(ye)化解過剩(sheng)產(chan)能的(de)(de)中國鋼(gang)鐵工業(ye)協會的(de)(de)專家(jia)事后回憶,抽查(cha)的(de)(de)鋼(gang)鐵、鑄造(zao)、鐵合金(jin)企業(ye)大多沒有完備的(de)(de)環保設施(shi)。
站在“大氣十條”的肩膀(bang)上,三年行(xing)動(dong)計劃中(zhong)汾(fen)渭平原被寄予厚望,吸納此前京津冀及(ji)周(zhou)邊地(di)區的經驗、教訓(xun)。
2018年5月(yue),環(huan)境部科技司、大氣司召集專家們為汾渭(wei)平原的“一(yi)市一(yi)策(ce)”建言,張瑞(rui)芹就是其中之一(yi)。她對南(nan)方周末記者坦言,因為急于(yu)填平歷史欠賬(zhang),一(yi)些地方搞(gao)“一(yi)刀切”,“說關就關,百姓反(fan)感,企業也反(fan)感。希望汾渭(wei)平原的治理能(neng)吸取教訓”。
2017年秋冬(dong),北方一些城(cheng)市“煤改氣”不(bu)(bu)到(dao)位,供暖(nuan)得不(bu)(bu)到(dao)保(bao)障(zhang)。三年計劃中對此進一步完善和調整了(le)策(ce)略,明確提出(chu)不(bu)(bu)局(ju)限于“煤改氣”—技(ji)術(shu)路線(xian)上,提出(chu)堅持從實際出(chu)發,宜電則(ze)電、宜氣則(ze)氣、宜煤則(ze)煤、宜熱則(ze)熱,各地因(yin)地制宜選擇(ze)采取(qu)多樣化清潔取(qu)暖(nuan)方式。
“先改(gai)造完(wan),確保(bao)(bao)沒有問題了,再(zai)拆老爐子,在清(qing)潔取暖(nuan)沒有落實(shi)之前,不(bu)拆除原有的取暖(nuan)措施(shi)。”趙英民(min)在前述(shu)發布會時也強調,“打贏藍天保(bao)(bao)衛戰不(bu)是‘大躍進’式的一步到(dao)位。
“汾渭平原的困境在很大(da)程度上代表(biao)了中國大(da)部(bu)分地(di)區面臨的挑戰,粗放的經濟發展方式(shi)和(he)城鎮(zhen)化擴張模式(shi)給生態(tai)環境帶來了較大(da)的壓力。”雷宇說,尤其是中西部(bu)承接產業轉移,壓力更大(da),這也是為什么新(xin)的三年行動(dong)計(ji)劃更加強(qiang)調(diao)(diao)了從根源上進行結(jie)構調(diao)(diao)整(zheng)。
不久(jiu)前,“大氣十(shi)條”五年成績(ji)單公(gong)布,和晉(jin)陜豫三省一樣處在及格(ge)線上的,還有安徽、江西、廣(guang)西、甘肅和寧夏(xia)。
(應(ying)受訪對(dui)象要求,王彤為化名)
(本文首發于2018年(nian)7月19日南方周末(mo)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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