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介：少數企業的債務危機演(yan)變成為“灰犀牛(niu)”，正在對整個環保產(chan)業的發(fa)展產(chan)生影響。  

在(zai)堅(jian)決打好污(wu)染防治攻(gong)堅(jian)戰之際，部分(fen)環保企業卻陷入了高負債、高杠桿的泥(ni)潭。  

究(jiu)其(qi)原(yuan)因，一方面是融(rong)資成(cheng)本(ben)高(gao)、融(rong)資壓(ya)力大(da)，財務(wu)成(cheng)本(ben)快速上升(sheng)；另一方面則是大(da)量的項目(mu)工程款、運營服務(wu)費等被拖欠。  

由(you)于涉(she)及的(de)大型(xing)骨干企(qi)業(ye)(ye)、上(shang)市公(gong)司多(duo)，且多(duo)處于行業(ye)(ye)上(shang)游，其不良后果已經開始(shi)通過產(chan)業(ye)(ye)鏈蔓延(yan)。少數企(qi)業(ye)(ye)的(de)債務危機演(yan)變成為“灰犀牛(niu)”，正在對整個環(huan)保產(chan)業(ye)(ye)的(de)發(fa)展產(chan)生影響(xiang)。  

今(jin)年(nian)的(de)政府工作報告提到，政府要帶(dai)頭講誠信守契(qi)約，決(jue)不(bu)能“新官不(bu)理舊賬”，對(dui)拖(tuo)(tuo)欠企業的(de)款項年(nian)底前要清償一半(ban)以(yi)上(shang)，決(jue)不(bu)允許增加(jia)新的(de)拖(tuo)(tuo)欠。  

全國工(gong)商聯環(huan)(huan)境商會(hui)（下稱(cheng)“環(huan)(huan)境商會(hui)”）近(jin)日也(ye)公開呼(hu)吁(yu)，重(zhong)啟市(shi)場化(hua)改革，強(qiang)化(hua)中央轉(zhuan)移支(zhi)付(fu)和(he)地(di)方(fang)財(cai)政(zheng)支(zhi)付(fu)監督，加強(qiang)地(di)方(fang)政(zheng)府信用(yong)體系建(jian)設，并將(jiang)環(huan)(huan)境設施運營情況和(he)費(fei)用(yong)支(zhi)付(fu)情況，納(na)入中央生態環(huan)(huan)境保護督察(cha)問責(ze)范(fan)圍。  

環保企業受欠資困擾  

北京首創股(gu)份有限公司（下稱“首創股(gu)份”）是北京首都創業集團旗下的國有控(kong)股(gu)環保旗艦企(qi)業，2000年在上交所掛牌上市。  

作為首(shou)批從(cong)事環保投(tou)資(zi)的(de)上市公司，截至(zhi)2018年6月，首(shou)創(chuang)股份在(zai)全(quan)國23個省份的(de)100多個城市擁有項(xiang)目，總資(zi)產達到(dao)611億元(yuan)。水處理能力達到(dao)2400萬(wan)噸(dun)/日，固廢處理能力超過4萬(wan)噸(dun)/日，是全(quan)球第五大水務環境運(yun)營企業(ye)。  

如今，這樣(yang)一(yi)家具(ju)有一(yi)定產業規模和(he)服務(wu)品牌的企業，正受到地方政府欠資的困擾。  

首創(chuang)股(gu)份運(yun)營管理團隊近(jin)日透露，截(jie)至(zhi)2017年(nian)底，首創(chuang)股(gu)份在遼寧、河(he)南和內蒙古的項目公司(si)，被當地政府拖欠的水費就分別高達1.8億(yi)元(yuan)、0.94億(yi)元(yuan)和0.97億(yi)元(yuan)，滯后(hou)月份短(duan)則(ze)4個(ge)月，長(chang)則(ze)有22個(ge)月。  

從首創股份的(de)(de)網站和年報等披露信息來看，該公司被拖欠(qian)的(de)(de)服務費累(lei)計占主營業務收入的(de)(de)8.6%。  

對于欠費原(yuan)因，首創股份有關人(ren)士(shi)分(fen)析(xi)稱，3個項目(mu)公司遇到(dao)的情況(kuang)各不相同。  

其中(zhong)，遼寧(ning)項(xiang)目公司所在地政府財政收入(ru)下降，財政支(zhi)(zhi)付形勢(shi)嚴峻，污水(shui)處理(li)費支(zhi)(zhi)付更是顧(gu)睱不及。另一個重要原因是，污水(shui)處理(li)服務費未納入(ru)當(dang)地財政預(yu)算(suan)或額(e)度嚴重不足(zu)。  ;

相關報(bao)告(gao)分(fen)析稱，當(dang)地本級財政在制訂下一年(nian)度預(yu)算時，以環(huan)保局收到的排污費、自來水(shui)(shui)代收的污水(shui)(shui)處理(li)費，扣除環(huan)保局、收費辦的日常(chang)開支(zhi)(zhi)后再(zai)支(zhi)(zhi)付污水(shui)(shui)處理(li)服務(wu)費。2017年(nian)度預(yu)算內(nei)安排不(bu)足(zu)千(qian)萬，缺口(kou)超過4000萬元。一些(xie)城(cheng)區則在年(nian)度預(yu)算中完全沒有考慮污水(shui)(shui)處理(li)服務(wu)費列支(zhi)(zhi)，污水(shui)(shui)處理(li)服務(wu)費支(zhi)(zhi)付全部(bu)為預(yu)算外資(zi)金(jin)安排，必須由一把手市長、區長簽字才能支(zhi)(zhi)付。  

除(chu)了(le)上述原(yuan)因，首創(chuang)股(gu)份在(zai)河(he)南和內蒙古的項(xiang)目還遇到污水出(chu)水標準(zhun)等級提高導致(zhi)新增除(chu)磷劑成本增加、當地機構(gou)調整等問題，加大了(le)水費回收難度。  

像(xiang)首創股份這樣受困(kun)于債務拖(tuo)欠的(de)環保(bao)企業，甚至是環保(bao)上(shang)市公(gong)司，目前為數不少。  

2018年10家環(huan)保(bao)上市公司股價蒸發一半。資(zi)料來源：中國環(huan)境新聞  

有(you)統計顯示，根(gen)據(ju)環(huan)保上市公司陸續發(fa)布的2018年業(ye)績報告，半數利潤增速為負，凈利潤同比下(xia)降超八成。*ST凱迪、神霧環(huan)保、神霧節(jie)能、天翔環(huan)境(jing)、盛運環(huan)保、三聚(ju)環(huan)保、東方園林、蒙草生態(tai)、興源環(huan)境(jing)、鐵漢生態(tai)等(deng)股(gu)價跌幅均超過(guo)50%。其(qi)中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應(ying)收賬款難以兌現(xian)。  

多重因素導致企業被欠費  

環(huan)境商會(hui)秘(mi)書(shu)長馬(ma)輝表(biao)示，近年來(lai)，一(yi)些地方政府拖(tuo)(tuo)欠自來(lai)水費和污(wu)水處理費的現象(xiang)較為普(pu)遍(bian)，有些甚至(zhi)拖(tuo)(tuo)欠長達數年，“應付(fu)(fu)賬款拖(tuo)(tuo)欠導致環(huan)保企業財務負(fu)擔沉(chen)重(zhong)，降(jiang)低(di)了企業償付(fu)(fu)能力，財務風險(xian)增加。”  

環境商會此(ci)前的一項調查(cha)發現，環保企業自來(lai)水(shui)費(fei)和污(wu)水(shui)處(chu)理(li)費(fei)長期被(bei)拖欠，影響了(le)污(wu)水(shui)處(chu)理(li)設施的長期達(da)標運營(ying)。環保投入(ru)不足，使污(wu)染治理(li)設備得不到及時養護和維修，導(dao)致污(wu)水(shui)超(chao)標排放，有些污(wu)水(shui)處(chu)理(li)廠甚至停運。  

我(wo)國環(huan)保產業仍處于大有(you)可(ke)為(wei)的戰略機遇(yu)期(qi)。圖為(wei)江西省南昌市(shi)一家污水(shui)處理廠技術人員正(zheng)在觀察污水(shui)處理情況。攝影/章軻 

按照(zhao)《城(cheng)鎮(zhen)排(pai)水(shui)(shui)(shui)和(he)污水(shui)(shui)(shui)處理(li)(li)(li)條例》和(he)國(guo)家發(fa)改委《關(guan)于(yu)(yu)制定和(he)調整污水(shui)(shui)(shui)處理(li)(li)(li)收費(fei)標準(zhun)等(deng)有關(guan)問題的通知(zhi)》等(deng)規(gui)定，污水(shui)(shui)(shui)處理(li)(li)(li)費(fei)是(shi)按照(zhao)“污染者付費(fei)”原(yuan)則，由排(pai)水(shui)(shui)(shui)單位和(he)個人繳納并專項用于(yu)(yu)城(cheng)鎮(zhen)污水(shui)(shui)(shui)處理(li)(li)(li)設施建設、運行和(he)污泥處理(li)(li)(li)處置的資金。  

馬輝(hui)說，城市污(wu)水處理(li)費(fei)(fei)一般被列入行(xing)政(zheng)事業(ye)（經營服務(wu)）性收費(fei)(fei)項(xiang)目，實(shi)行(xing)收支兩條(tiao)線管理(li)，專款專用(yong)，不得截留、擠占或(huo)挪(nuo)用(yong)。但(dan)是，在(zai)我國現有(you)法律體系裁決中，即(ji)使地方政(zheng)府(fu)違約在(zai)先拖欠處理(li)費(fei)(fei)，企(qi)業(ye)也(ye)只(zhi)能通過其他合法途(tu)徑解決。水務(wu)企(qi)業(ye)即(ji)使存在(zai)財務(wu)困難(nan)，也(ye)不能停運和超標排放，只(zhi)能自行(xing)墊資(zi)維(wei)持設施的(de)基本運轉，否則(ze)將面臨(lin)嚴(yan)厲的(de)行(xing)政(zheng)處罰。  

環境商(shang)會(hui)分析(xi)，當前，水務企(qi)業被欠費的(de)原(yuan)因(yin)主要有三(san)個：  

地方政府(fu)說了(le)算(suan)。由(you)于我國水(shui)務市(shi)場(chang)由(you)買方占據主導地位(wei)，地方主管(guan)部門掌握話語(yu)權(quan)和定(ding)價權(quan)，多數環(huan)保企(qi)業為了(le)維(wei)護良好的政府(fu)關系(xi)，擴大市(shi)場(chang)占有(you)率，采用(yong)賒銷方式提供(gong)公共水(shui)務產品(pin)和服務，導致應收賬款(kuan)大量增加(jia)。  

普(pu)遍(bian)收支(zhi)(zhi)倒(dao)掛。調查發(fa)現，我國各地污水(shui)處理費用普(pu)遍(bian)收支(zhi)(zhi)倒(dao)掛，平均污水(shui)處理成(cheng)本約1~1.2元/噸(dun)，社會污水(shui)處理費收入(ru)約為0.8~1元/噸(dun)，即多數省市還(huan)有一部分資(zi)金缺口尚需(xu)地方財政彌補。  

應(ying)收(shou)盡收(shou)不到位(wei)。調(diao)查發現，全國很多縣城和建制鎮的(de)水費應(ying)繳(jiao)(jiao)單(dan)位(wei)沒有繳(jiao)(jiao)費，居民污水處(chu)理費收(shou)繳(jiao)(jiao)率低(di)甚至沒有收(shou)費。另外存在個別企業惡(e)意拖欠(qian)現象。  

建議重啟市場化改革  

“按照黨中央、國務(wu)院部署，去年11月以(yi)來，各地區、各有關(guan)部門(men)和大(da)型國有企(qi)業(ye)積(ji)極清理(li)被拖欠(qian)的(de)民營(ying)企(qi)業(ye)中小企(qi)業(ye)賬款。在這一力度之下，我相信環(huan)保企(qi)業(ye)都(dou)不同程度地得益于(yu)政策的(de)利好。”環(huan)境(jing)商會會長、博天(tian)環(huan)境(jing)董事長趙笠鈞說。  

北(bei)京清新環(huan)境(jing)技術股份有限公司(si)總裁張根(gen)華告訴記者，公司(si)曾經有20多億元(yuan)的(de)應收賬款，去年中央政策(ce)出臺后(hou)，回款非常快，在(zai)今年6月(yue)30日前80%以(yi)上欠(qian)款可以(yi)到(dao)賬。  

不過(guo)，在(zai)(zai)趙(zhao)笠鈞看(kan)來，欠費(fei)問(wen)題不能(neng)靠運動式的解決，應建立起一種合理的機制(zhi)(zhi)，制(zhi)(zhi)定(ding)公共供水和污水處理費(fei)用的追(zhui)繳程序和管理辦法(fa)，支持環保企業以法(fa)律(lv)為依據追(zhui)繳欠款。應明確償(chang)還期限(xian)(xian)和方式，督促地方財政部門(men)在(zai)(zai)限(xian)(xian)定(ding)期限(xian)(xian)內支付環境基礎(chu)設施服務費(fei)用。  

首(shou)創股份(fen)總(zong)經(jing)理(li)楊斌表(biao)示，欠(qian)費(fei)問題從(cong)深層次看體現的是政府(fu)的履(lv)約意識(shi)和履(lv)約能力，“政府(fu)有(you)沒有(you)履(lv)約的意識(shi)，會(hui)直接(jie)影響(xiang)到社會(hui)資(zi)本是否(fou)積極參與到PPP中來(lai)。”  

而重(zhong)啟市場化改(gai)革(ge)是解決問(wen)題的方式之(zhi)一。“重(zhong)啟改(gai)革(ge)就是重(zhong)新劃(hua)分中央、地方和(he)企業的責任，推進環保領域PPP模式規范化健(jian)康(kang)發(fa)展(zhan)，完善綠色價格機(ji)制、綠色稅收(shou)(shou)和(he)收(shou)(shou)費(fei)政策，以(yi)及綠色金融政策等。”E20環境平臺首席(xi)合伙人傅濤說(shuo)。  

環(huan)(huan)境商會(hui)副(fu)會(hui)長兼首席環(huan)(huan)境政策(ce)專家(jia)駱建華(hua)表示(shi)，目前，我國環(huan)(huan)境治理對(dui)于行政手段依賴度過高(gao)，缺(que)少市場(chang)化(hua)經濟手段的調節(jie)，應加強地(di)方政府(fu)信用(yong)體系建設。  

2019年3月1日(ri)，全國工商(shang)聯環(huan)境商(shang)會環(huan)境企(qi)業家媒體見面會現場(chang)。攝(she)影/章軻  

駱建(jian)華建(jian)議(yi)加大信息披露力度，建(jian)立“黑名單”，并與(yu)中央財政(zheng)轉移支付掛鉤(gou)，減少地(di)(di)方(fang)政(zheng)府違約毀約風險，以督促履行地(di)(di)方(fang)政(zheng)府公共(gong)服務責任。對于違約毀約而侵犯合(he)作方(fang)的(de)合(he)法權益行為(wei)，在地(di)(di)方(fang)主(zhu)管領導(dao)干部績效考評中應統籌(chou)考慮(lv)。  

環境商會也就重啟環境治理市場(chang)化改革提出了建議，包括(kuo)完(wan)善PPP合同(tong)終(zhong)止和(he)回購補償(chang)機制(zhi)，建立政府(fu)PPP違約擔(dan)保基金。由于(yu)法律政策變動而終(zhong)止項目或不(bu)支付(fu)合法收(shou)益，社會資本(ben)可以通過有(you)效的(de)投訴、賠(pei)償(chang)和(he)救(jiu)濟渠(qu)道(dao)維(wei)護應得權益。  

此外，適度提升地方政(zheng)府(fu)環(huan)境服(fu)務供給能力。建(jian)議財政(zheng)部(bu)指導(dao)地方政(zheng)府(fu)精準控制地方債務，避免“一刀切”叫(jiao)停PPP項(xiang)目的簡單化做(zuo)法，防止(zhi)人為導(dao)致違約風(feng)險。同時，進一步(bu)完善環(huan)境服(fu)務價格體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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