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木煤礦治理調查：上百個綜治項目被清場，民企百億投資無著
3月16日，神木考(kao)考(kao)賴溝綜治項目負責人喻(yu)建林(lin)手指的(de)(de)方向，是滯留在工(gong)地上的(de)(de)五六十臺渣(zha)土運輸車、挖機(ji)等作(zuo)業機(ji)器。本文圖片均來自“中國新聞周刊(kan)”微信號
2019年2月22日上午10時半(ban)許，50歲的薛有山(shan)從老家福建(jian)福清市(shi)驅車趕(gan)往(wang)陜(shan)西神木市(shi)（縣(xian)級市(shi)，隸屬于榆林(lin)市(shi)）。途中，他突然接到神木市(shi)大柳(liu)塔(ta)鎮政府一位工作人員的電話。
這位(wei)工(gong)作人員通知薛(xue)有山說，他的公司負(fu)責(ze)的綜(zong)治項目被(bei)清場。按(an)照要求，他必(bi)須(xu)在2月(yue)28日前(qian)自(zi)行(xing)解散施(shi)工(gong)隊伍，撤走施(shi)工(gong)機械設備，拆除(chu)供水、供電、彩鋼房(fang)等臨時設施(shi)。
薛有山(shan)是神(shen)木市朱塔鑫鵬礦山(shan)生態(tai)恢復治(zhi)理有限(xian)公司(si)實際控股人。因為事發實在很突然，他壓(ya)制不住情(qing)緒，異(yi)常激(ji)動，聲(sheng)嘶力竭(jie)地問：“公司(si)的手續都齊全，經過了政府層層審批(pi)，為什(shen)么綜(zong)治(zhi)項目說關掉就(jiu)關掉？”
他(ta)所說的綜治項目(mu)，全稱是“投資采煤(mei)(mei)沉陷區(qu)(qu)(qu)及(ji)火(huo)燒隱患區(qu)(qu)(qu)綜合治理(li)項目(mu)”。這個項目(mu)的由來，是10年前地(di)方政府為了治理(li)煤(mei)(mei)礦(kuang)(kuang)塌(ta)陷區(qu)(qu)(qu)和火(huo)燒區(qu)(qu)(qu)，吸引(yin)民企(qi)入局，將(jiang)(jiang)殘留的煤(mei)(mei)挖出(chu)售賣，以避免殘留煤(mei)(mei)的自燃。其后，企(qi)業出(chu)資用土將(jiang)(jiang)礦(kuang)(kuang)坑回(hui)填，再(zai)進(jin)行綠化復墾。
神木的(de)綜治項目(mu)始于2009年(nian)。2012年(nian)、2014年(nian)，薛有山以借高利(li)貸等(deng)形式籌集了(le)(le)4.7億元，先后在(zai)神木投(tou)資了(le)(le)作為綜治項目(mu)的(de)兩塊地，合計(ji)1000余畝。
薛有山公司(si)負(fu)責的綜(zong)治(zhi)項(xiang)目(mu)，只是榆林(lin)市(shi)針(zhen)對神府兩地（神木市(shi)、府谷縣）上百個被要求清場的綜(zong)治(zhi)項(xiang)目(mu)之(zhi)一。
神木號(hao)稱“中國產(chan)煤第(di)一大縣”，此次清場引發的(de)(de)反響尤(you)為強烈(lie)。多位(wei)業內人(ren)士表示，這(zhe)些項目(mu)的(de)(de)投資(zi)，絕(jue)大多數都上億(yi)，有的(de)(de)甚至(zhi)十余億(yi)。
《中國新聞周刊》獲得的(de)權威信息源顯示，神木(mu)(mu)市市長封杰在3月14日(ri)表示，“神木(mu)(mu)以前（對這些綜(zong)治項目(mu)）的(de)審批沒(mei)有依(yi)據。”
神(shen)木市常務副市長李(li)世(shi)書也表示(shi)，多年來，神(shen)木的(de)綜治項目為當地塌(ta)陷(xian)區、火燒(shao)區的(de)治理作出了非常大的(de)貢(gong)獻。但在治理、特別是在后期的(de)治理過程中，出現了亂采亂挖、破壞生態(tai)、批小(xiao)挖大、違法占地、倒(dao)賣批文(wen)、偷逃稅款、偷賣黑(hei)煤等亂象。
不過(guo)，這(zhe)次的(de)清場(chang)通知來得(de)突然，讓(rang)企(qi)業家(jia)們猝不及防。在他(ta)們看來，政府“翻臉比翻書還快”，“一刀(dao)切式”的(de)清場(chang)方(fang)式飽受(shou)爭議，影響了數萬(wan)人的(de)就業，也對地方(fang)經濟造成沖擊，并(bing)留下了一系列問題(ti)。
目前(qian)，神木市政府與相關企業的矛盾(dun)仍然尖銳(rui)，至少有八(ba)家(jia)公(gong)司表示(shi)已(yi)經(jing)通過法律途徑(jing)維權。
政府吸引民企入局
神木(mu)地(di)處陜晉(jin)內蒙古三省區接壤地(di)帶，總面(mian)積7635平方公(gong)里，是陜西省面(mian)積最大的(de)縣級(ji)市(shi)。
1982年，陜西省煤(mei)田地質勘探隊在神(shen)木、府谷等7894平方公里(li)的(de)(de)(de)土(tu)地上，發(fa)現儲量高達877億噸的(de)(de)(de)大型煤(mei)田。神(shen)木的(de)(de)(de)儲煤(mei)面積(ji)多達4500平方公里(li)，占縣域總面積(ji)的(de)(de)(de)59％，已探明的(de)(de)(de)煤(mei)炭儲量為500多億噸。神(shen)木由此被稱為“中國產煤(mei)第一(yi)大縣”。
神(shen)木，這個原本(ben)不起(qi)眼的(de)陜北小(xiao)縣(xian)(xian)(xian)，命運(yun)因(yin)煤(mei)發(fa)生(sheng)巨變，成為(wei)西北地區縣(xian)(xian)(xian)域綜合(he)實力最強的(de)縣(xian)(xian)(xian)市。工信部所屬(shu)賽迪縣(xian)(xian)(xian)域經(jing)濟研(yan)究中心發(fa)布(bu)的(de)“2018年縣(xian)(xian)(xian)域經(jing)濟100強榜(bang)單”顯示，陜西全省僅有神(shen)木市上榜(bang)（第61位）。
煤(mei)炭讓神木經濟發生(sheng)飛躍，但(dan)是(shi)早期不合理的采煤(mei)方(fang)法(fa)也帶來不少(shao)問(wen)題。
神(shen)木(mu)市人(ren)民政(zheng)府官(guan)網上，一篇題為《關于(yu)采(cai)(cai)煤(mei)沉陷區和火燒隱患(huan)區綜合治理工作政(zheng)策建議(yi)》的文章中介紹說：神(shen)木(mu)早(zao)期的煤(mei)炭開采(cai)(cai)，主要(yao)采(cai)(cai)用資(zi)源(yuan)(yuan)回收率低、安(an)全(quan)可(ke)靠性差(cha)的“房柱(zhu)(zhu)式”或“殘(can)(can)柱(zhu)(zhu)式”的炮采(cai)(cai)采(cai)(cai)煤(mei)方法，生產技術裝備水平低，生產工藝落后，造成資(zi)源(yuan)(yuan)嚴(yan)重(zhong)(zhong)浪費。隨著時間(jian)推移，殘(can)(can)留的煤(mei)柱(zhu)(zhu)和頂板開始(shi)風化，引(yin)發煤(mei)層(ceng)上部(bu)土巖(yan)覆蓋(gai)層(ceng)大(da)面積(ji)垮塌，地表出(chu)現裂縫(feng)，殘(can)(can)留煤(mei)開始(shi)自燃，大(da)量(liang)有害氣體泄(xie)漏，環境污染嚴(yan)重(zhong)(zhong)，給(gei)群眾生產生活帶來嚴(yan)重(zhong)(zhong)影響，甚至威脅到(dao)生命安(an)全(quan)。
因為這種落后的(de)(de)開(kai)采方法，神木形成了(le)大規模的(de)(de)采煤沉陷區和(he)火(huo)燒隱患區。2016年10月，《陜西日報》一(yi)篇文章中稱，經(jing)初(chu)步統計,目前(qian)神木礦(kuang)區已形成的(de)(de)采空(kong)沉陷面積和(he)火(huo)燒隱患面積，分別為324平方公(gong)里和(he)45平方公(gong)里。
為解決(jue)這個(ge)問題，自2009年以來(lai)，神木(mu)市委、市政府結合中央、陜西省(sheng)、榆(yu)林市等(deng)上級相(xiang)關文件精神，出臺了《神木(mu)縣(xian)煤(mei)礦(kuang)采空(kong)區和火災隱患區綜合治理實施(shi)辦法（試(shi)行(xing)）》，通過總體規劃，以分步實施(shi)、先易后難(nan)為原則，采用多種(zhong)技術對覆(fu)蓋較薄的房(fang)柱(zhu)式(shi)采空(kong)區進行(xing)綜合治理。
據《陜西日報》報道，2009年3月(yue)，神木市啟動了采煤沉陷區(qu)(qu)和(he)火(huo)燒(shao)隱患區(qu)(qu)綜合治(zhi)理(li)試點(dian)工(gong)作，成立(li)了綜合治(zhi)理(li)領導(dao)小組(zu)，由市里一把(ba)手任組(zu)長，設立(li)領導(dao)小組(zu)辦公室（治(zhi)理(li)辦），下設技術督查科、綜合科和(he)規劃科。
神木市(shi)在實施綜治(zhi)過程中，主要是由煤(mei)礦(kuang)開采方治(zhi)理(li)相應(ying)(ying)的沉陷(xian)區，政(zheng)府與煤(mei)礦(kuang)企業(ye)簽訂責任合同(tong)(tong)，企業(ye)需交付每平方米30元的治(zhi)理(li)保證(zheng)金。企業(ye)自籌資金開展(zhan)治(zhi)理(li)，通過回收殘留煤(mei)炭資源(yuan)進(jin)行(xing)收益，有(you)關部(bu)門進(jin)行(xing)監(jian)督。其間(jian)，企業(ye)要給政(zheng)府上繳一定的稅費，同(tong)(tong)時(shi)對占用(yong)(yong)的臨時(shi)用(yong)(yong)地，將給予(yu)村(cun)民相應(ying)(ying)的經濟補償(chang)。最終，煤(mei)礦(kuang)企業(ye)要將治(zhi)理(li)好(hao)的土地無(wu)償(chang)返還給村(cun)民。
多位綜治(zhi)項目負責人告訴(su)《中國新(xin)聞周刊》，神(shen)木綜治(zhi)項目具有(you)創(chuang)新(xin)實驗性質，在全國都是走在前列。這種將(jiang)各個礦區劃成(cheng)不同的片區，然后由民企承包的綜治(zhi)項目，類似于(yu)PPP模(mo)式。
相關文件顯示，國家層面也在(zai)出(chu)臺(tai)政策(ce)支持這(zhe)一(yi)項目。
2015年12月31日，國家發(fa)(fa)改(gai)(gai)委(wei)聯合財(cai)政部、國土(tu)資源部等9部委(wei)以發(fa)(fa)改(gai)(gai)環資〔2015〕3214號文(wen)件(jian)，確定(ding)神(shen)木為(wei)第二(er)批生態文(wen)明(ming)(ming)先行示范區(qu)建設(she)(she)。該文(wen)件(jian)明(ming)(ming)確指出：要積極推進制度創新，要結(jie)合本地區(qu)實際和確定(ding)的制度建設(she)(she)重點(dian)，勇于探索(suo)和創新，力爭在(zai)生態文(wen)明(ming)(ming)制度創新上取得重大突破。
2016年(nian)6月12日，國土資源部(bu)(bu)聯合工信部(bu)(bu)、財政部(bu)(bu)、環保部(bu)(bu)、國家(jia)能源局共同發布了《關于加(jia)強礦山地質環境恢復(fu)和綜合治理的指導意見》。
2016年12月25日(ri)，國家發(fa)改委發(fa)布了《采煤(mei)沉陷區(qu)綜合治理專(zhuan)項管理辦法（試(shi)行）》文件，明確指明要動(dong)用(yong)社會各種力量(liang)進行治理。
2018年6月27日，國家(jia)發改委(wei)發改辦振興〔2108〕750號文件將(jiang)神(shen)木市等16個重點采煤(mei)沉陷區工程(cheng)實施方案通過評估(gu)論證，并納入國家(jia)發改委(wei)采煤(mei)沉陷區綜(zong)合治理中(zhong)央預算內投(tou)資支持范圍(wei)。
在(zai)政策(ce)刺激下(xia)，多個(ge)民企到(dao)神木考察綜治項(xiang)目(mu)，其中不(bu)乏來自湖(hu)北、福建等地的(de)民營企業。很多企業依照政府(fu)的(de)政策(ce)和要求，取得了政府(fu)會(hui)議紀要、發改委立項(xiang)文件(jian)、治理(li)方(fang)案、環保局(ju)、林業局(ju)、土(tu)地局(ju)等一系列(lie)手(shou)續，順利(li)投資了綜治項(xiang)目(mu)。
根據項目(mu)規(gui)模，每個項目(mu)繳納(na)的保證金、村(cun)民征地搬遷補償費、相關稅費等(deng)基本都是數以(yi)億(yi)計(ji)。比(bi)如鑫澤(ze)綜(zong)治(zhi)項目(mu)總投(tou)入已達12億(yi)余元；糖漿渠項目(mu)總投(tou)資超5.2億(yi)元……
多位(wei)受(shou)訪者表(biao)示，2014～2016年(nian)上半年(nian)，煤(mei)炭價(jia)格低迷(mi)，神木政府(fu)還出(chu)臺了允許保證金可以(yi)緩交(jiao)或分期等優惠政策。
2016年下半年，煤炭價格回暖，綜(zong)治項目完(wan)成開采后出現盈余。
同(tong)年11月(yue)28日(ri)至12月(yue)28日(ri)，中央(yang)第六(liu)環(huan)境保護督察組(zu)對陜西省開展(zhan)了(le)環(huan)境保護督察工(gong)作。多位受(shou)訪者稱，同(tong)年12月(yue)6日(ri)，神木這(zhe)些綜治項目，由于沒有(you)涉煤環(huan)評，所以被政(zheng)府要求停業補辦(ban)環(huan)評手(shou)續。因(yin)此，2017年停工(gong)了(le)整整一年。之后，也因(yin)環(huan)保等因(yin)素，2018年累(lei)計(ji)施工(gong)時(shi)間不(bu)足兩個(ge)月(yue)。
多位項目負責人稱(cheng)，長時(shi)間的(de)停工也(ye)造成了(le)(le)火燒區煤(mei)炭(tan)持續自燃、煤(mei)炭(tan)資(zi)(zi)源浪費、大氣污染(ran)加劇、后期(qi)治理難度(du)加大；與此同時(shi)，也(ye)產生了(le)(le)企業(ye)資(zi)(zi)金(jin)鏈斷裂、村(cun)民(min)征地款等(deng)無(wu)法按時(shi)支付等(deng)問(wen)題。
盡管如此，在(zai)煤炭(tan)價格趨好(hao)的(de)背景(jing)下，很多公司還是對綜治項目(mu)的(de)前景(jing)看好(hao)。有神木綜治項目(mu)負(fu)責人稱，截至2017年，神木市已經(jing)審批并在(zai)有效期內的(de)20個左右綜合治理(li)項目(mu)，總投資(zi)額(e)在(zai)100億(yi)元以(yi)上(shang)。
積極效果與亂象并存
3月16日，《中國新聞周刊》記者在神木(mu)考(kao)考(kao)賴溝(gou)(gou)調查(cha)綜(zong)治項目的(de)時候看到，該區域采空區綜(zong)合治理項目實施后，考(kao)考(kao)賴溝(gou)(gou)的(de)山溝(gou)(gou)間出(chu)現(xian)了大量平(ping)原地。項目負(fu)責人喻建(jian)林表示，截至2018年，該公司(si)已經綠化了1230畝土地，種植(zhi)了樟子(zi)松、苜蓿和沙(sha)打(da)旺，靠這些固沙(sha)作用明顯的(de)植(zhi)被進(jin)行(xing)了生態恢復(fu)。
神木考(kao)考(kao)賴溝綜治項(xiang)目(mu)負責人喻建(jian)林翻閱(yue)政府各種批文，思考(kao)被清場的原因。
相關負責(ze)人介(jie)紹，截至目前，神木(mu)的鑫澤項目已回收資(zi)源大約300萬噸，復(fu)墾綠化(hua)面(mian)積約2331畝；糖漿渠項目已實際(ji)開(kai)挖1365.2畝，回填1200畝，完成復(fu)墾綠化(hua)950畝。
神(shen)木綜治項目，也多次被當(dang)地媒(mei)體當(dang)做正面典(dian)型報(bao)道(dao)。
2017年(nian)(nian)12月27日，《陜西日報》一篇名為《采煤(mei)沉(chen)(chen)陷(xian)(xian)區(qu)(qu)治(zhi)(zhi)(zhi)理(li)讓10萬農民受(shou)(shou)益——神(shen)(shen)木(mu)市治(zhi)(zhi)(zhi)理(li)采煤(mei)沉(chen)(chen)陷(xian)(xian)區(qu)(qu)透(tou)視(shi)》的(de)(de)文章介紹(shao)，神(shen)(shen)木(mu)市有(you)關(guan)部門工(gong)作人員推算，對所有(you)的(de)(de)采煤(mei)沉(chen)(chen)陷(xian)(xian)區(qu)(qu)治(zhi)(zhi)(zhi)理(li)后(hou)，全市因(yin)采煤(mei)沉(chen)(chen)陷(xian)(xian)治(zhi)(zhi)(zhi)理(li)受(shou)(shou)益的(de)(de)農民將達(da)到10萬人。“神(shen)(shen)木(mu)從2009年(nian)(nian)開啟礦(kuang)區(qu)(qu)沉(chen)(chen)陷(xian)(xian)區(qu)(qu)綜合治(zhi)(zhi)(zhi)理(li)的(de)(de)序(xu)幕，經過近幾年(nian)(nian)的(de)(de)努力，目(mu)前已治(zhi)(zhi)(zhi)理(li)沉(chen)(chen)陷(xian)(xian)區(qu)(qu)面積18320畝，完成治(zhi)(zhi)(zhi)理(li)面積17347畝，礦(kuang)區(qu)(qu)生態環境(jing)得到明(ming)顯改(gai)善(shan)，沉(chen)(chen)陷(xian)(xian)區(qu)(qu)面貌煥(huan)然一新。”
該文稱(cheng)，通(tong)過實施采(cai)煤(mei)沉陷區綜(zong)合治(zhi)理試點(dian)工作，取得了較好(hao)的社會效(xiao)(xiao)益(yi)(yi)、生態效(xiao)(xiao)益(yi)(yi)和經(jing)濟效(xiao)(xiao)益(yi)(yi)，為村民(min)、政府、企(qi)業(ye)帶(dai)來實實在(zai)(zai)在(zai)(zai)的利益(yi)(yi)。試點(dian)項目之(zhi)一的神木市原排界南煤(mei)礦治(zhi)理項目負責(ze)人黨振力信(xin)心十(shi)足：“我們從2011年開(kai)始，總共(gong)投(tou)資了近7億元對沉陷區進(jin)行治(zhi)理，為村民(min)平整出土地(di)(di)3000畝，治(zhi)理好(hao)的土地(di)(di)上栽種了十(shi)幾萬(wan)株(zhu)樹苗。”
然(ran)而，這些(xie)綜(zong)治項目也引起一些(xie)質疑(yi)。
2018年5月，重慶日(ri)報(bao)報(bao)業集團旗下上(shang)游新聞發(fa)表了《煤(mei)(mei)價(jia)快速回暖陜北頻現違規開采銷售“黑煤(mei)(mei)”》一文(wen)，對神(shen)木綜治項目的神(shen)木布袋(dai)壕生態治理項目涉嫌販運“黑煤(mei)(mei)”、倒賣(mai)儲煤(mei)(mei)等行(xing)為進(jin)行(xing)報(bao)道。
報道稱，神(shen)木市大柳塔鎮布袋壕(hao)村炭窯渠煤礦(kuang)正(zheng)式(shi)建成(cheng)于(yu)(yu)1997年(nian)(nian)，屬(shu)于(yu)(yu)村辦煤礦(kuang)，已于(yu)(yu)2010年(nian)(nian)12月關閉(bi)。2012年(nian)(nian)3月23日，神(shen)木煤礦(kuang)綜(zong)治(zhi)(zhi)領(ling)導小組第17次全體(ti)會議研(yan)究，同(tong)意布袋壕(hao)煤礦(kuang)項目主體(ti)按照綜(zong)合治(zhi)(zhi)理實施方案組織施工(gong)。
報道援(yuan)引(yin)陜西神(shen)木布袋(dai)壕生態恢復治理(li)有(you)限(xian)公司前任張總(zong)工程師透露的(de)消(xiao)息，2017年(nian)，布袋(dai)壕煤(mei)礦出煤(mei)有(you)15萬(wan)多噸，全部銷售了(le)。“開工令是2018年(nian)正月(yue)才下達(da)的(de)，之前沒有(you)煤(mei)管票。”
“煤管(guan)票(piao)”是“煤炭運銷(xiao)管(guan)理票(piao)據(ju)(ju)(ju)”的(de)簡稱。“煤管(guan)票(piao)”是煤炭生產(chan)調度(du)的(de)重要依據(ju)(ju)(ju)，其(qi)不(bu)僅保障(zhang)了(le)(le)稅費，還(huan)體現(xian)出了(le)(le)煤礦產(chan)量(liang)、銷(xiao)量(liang)、流(liu)向、用途、價格等數據(ju)(ju)(ju)，為政府部門和(he)企業提供(gong)了(le)(le)參考和(he)征稅依據(ju)(ju)(ju)。
該報道稱，當(dang)地煤(mei)礦(kuang)負責人分析(xi)稱，“有(you)煤(mei)管(guan)票，每噸開(kai)采運輸的(de)煤(mei)炭(tan)成本就是300多元，如(ru)果沒有(you)就是200多，中間有(you)每噸100多的(de)利潤(run)。”據此計算，布袋壕煤(mei)礦(kuang)2017年“賣黑煤(mei)”賺取的(de)利潤(run)差額在1500萬(wan)到1600萬(wan)元。
這也意(yi)味著(zhu)神木布袋壕綜治項目涉(she)嫌(xian)偷逃稅款超千萬元。
《中國新聞周刊》了解到(dao)，近(jin)日，神木市常務副(fu)市長李世書(shu)在相關座談(tan)會上也表示，他近(jin)日走訪了多個綜治(zhi)項(xiang)目(mu)后發現，這些項(xiang)目(mu)，治(zhi)理結果支離破(po)碎，滿目(mu)瘡(chuang)痍。“說句不(bu)好(hao)聽(ting)的(de)話，就像抗日戰(zhan)爭時期滿地讓日本(ben)人的(de)炸彈炸完后的(de)感覺(jue)。”
他還表(biao)示，很多綜治(zhi)項(xiang)目(mu)沒有按(an)照原來的(de)專業的(de)有資質的(de)公(gong)司(si)制定的(de)治(zhi)理(li)方(fang)案來開挖(wa)的(de)，“我(wo)看(kan)過這(zhe)幾個項(xiang)目(mu)，都是挖(wa)得稀巴爛”。
他還(huan)表示(shi)，綜治(zhi)(zhi)項(xiang)(xiang)目(mu)(mu)為神(shen)木(mu)市塌陷區、火燒區的(de)(de)治(zhi)(zhi)理作出了非常大的(de)(de)貢獻，但也出現了亂采亂挖、破壞生(sheng)態(tai)、批小挖大、違(wei)法占地(di)、倒(dao)賣批文(wen)、偷逃稅款、偷賣黑煤等亂象。有(you)綜治(zhi)(zhi)項(xiang)(xiang)目(mu)(mu)負(fu)責人(ren)也告訴《中國新聞周刊》，綜治(zhi)(zhi)項(xiang)(xiang)目(mu)(mu)實施過程中，多多少(shao)少(shao)存在超層越界開采的(de)(de)情況。
近年來(lai)，也有(you)多家媒體發文(wen)，質疑神木的(de)綜(zong)治項目變相成為一些(xie)人暴(bao)富的(de)工程，讓脆弱的(de)陜(shan)北生態遭(zao)受因治理帶來(lai)的(de)巨(ju)大壓力。
猝不及防的清場
今年年初，神木發生的(de)一起礦(kuang)難，讓綜治項目(mu)遭(zao)遇(yu)重創(chuang)。
3月15日，神(shen)(shen)木(mu)一座煤(mei)礦(kuang)煤(mei)自燃冒出白煙。神(shen)(shen)木(mu)“急剎(cha)車式”清場，綜治項目(mu)自燃現象加劇。
1月12日16時30分許(xu)，神(shen)木市(shi)百吉(ji)礦業李家(jia)溝煤礦井下(xia)發生冒頂事(shi)故，最終導致(zhi)21名礦工(gong)不(bu)幸遇難。
1月22日，陜(shan)西(xi)省人民政(zheng)府辦(ban)公廳下發陜(shan)政(zheng)辦(ban)發明(ming)電〔2019〕4號《關于立即開展煤礦(kuang)安(an)(an)全大整治(zhi)工作的(de)(de)通知》。“徹底整治(zhi)榆林市(shi)明(ming)盤項目(mu)。對各(ge)種(zhong)以(yi)整治(zhi)之名開采煤炭資(zi)源的(de)(de)項目(mu)要全部(bu)關閉復墾，對保留的(de)(de)火燒(shao)區治(zhi)理(li)項目(mu)，要經市(shi)政(zheng)府組(zu)織復審同意后(hou)，按(an)露天礦(kuang)要求完善設計方案和安(an)(an)全措(cuo)施，落實生(sheng)態環保工作要求。”
上述文件傳達到了榆林(lin)市后，變得尤為嚴厲。
2月14日，榆(yu)林市政府印發了“榆(yu)政函(han)（2019）29號”《榆(yu)林市采煤沉(chen)陷區和(he)煤層火(huo)燒區綜治(zhi)(zhi)項目專項整治(zhi)(zhi)工作(zuo)方案通知》（以下簡稱《通知》），要求(qiu)神木市和(he)府谷縣(xian)政府，對境內(nei)139個綜治(zhi)(zhi)項目進行全面、徹底整治(zhi)(zhi)。其中59個正在實施的綜治(zhi)(zhi)項目一律徹底關(guan)停，立(li)即清場。
《通知》還要求，神府兩縣市要加強動態巡查，嚴(yan)(yan)防回潮反彈，確(que)保不出現復工(gong)情況(kuang)，一旦發現有(you)復工(gong)現象(xiang)的，轄區鄉(xiang)鎮黨委書記(ji)、鄉(xiang)鎮長一律就地免職，并嚴(yan)(yan)肅(su)追究兩縣市黨委、政(zheng)府的責任。
榆林市政府(fu)成立了(le)專項整治領導小(xiao)組，市長(chang)李春臨親自擔任(ren)組長(chang)，三位副(fu)市長(chang)任(ren)副(fu)組長(chang)。領導小(xiao)組成員中還包(bao)括市公檢法主要負責人。
2月(yue)(yue)22日，神木市(shi)(shi)(shi)政(zheng)府出臺(tai)了《神木市(shi)(shi)(shi)采煤沉陷區和煤層(ceng)火燒區綜治(zhi)(zhi)(zhi)項目(mu)專項整(zheng)(zheng)(zheng)治(zhi)(zhi)(zhi)工作(zuo)(zuo)方(fang)案(an)(an)》，文件中寫道：“對于2012年以來，全市(shi)(shi)(shi)43個(ge)(ge)綜治(zhi)(zhi)(zhi)項目(mu)（其中已經竣工驗收(shou)的(de)11個(ge)(ge)，正在實施(shi)(shi)的(de)22個(ge)(ge)、尚未開工的(de)10個(ge)(ge)）以及3個(ge)(ge)未予審批的(de)項目(mu)進(jin)行(xing)全面、徹底(di)(di)(di)整(zheng)(zheng)(zheng)治(zhi)(zhi)(zhi)，一律徹底(di)(di)(di)停掉(diao)，配合(he)榆林(lin)市(shi)(shi)(shi)聘(pin)請的(de)專家組組織(zhi)實施(shi)(shi)滅火工程，確保2019年2月(yue)(yue)底(di)(di)(di)前解散施(shi)(shi)工隊伍、撤出施(shi)(shi)工機械(xie)、收(shou)回尾留火工品和煤票，拆除臨時建筑和清查工作(zuo)(zuo)，3月(yue)(yue)底(di)(di)(di)前完成(cheng)滅火，完成(cheng)復墾方(fang)案(an)(an)編制工作(zuo)(zuo)，9月(yue)(yue)底(di)(di)(di)前完成(cheng)整(zheng)(zheng)(zheng)理復墾，10月(yue)(yue)底(di)(di)(di)前完成(cheng)項目(mu)驗收(shou)，11月(yue)(yue)底(di)(di)(di)前完成(cheng)整(zheng)(zheng)(zheng)改完善，年底(di)(di)(di)前對工作(zuo)(zuo)進(jin)行(xing)全面總(zong)結，并將(jiang)整(zheng)(zheng)(zheng)治(zhi)(zhi)(zhi)情況上報榆林(lin)市(shi)(shi)(shi)委、市(shi)(shi)(shi)政(zheng)府。”
該《工作方案》透露(lu)，為了這次整(zheng)治，神木成立了采煤沉陷區(qu)和煤層火(huo)燒區(qu)綜合治理(li)項目整(zheng)治工作領導小(xiao)組。由市委副書記、市長(chang)封(feng)杰任組長(chang)。
多位(wei)企業負責人(ren)告(gao)訴《中國新聞周刊》，2月22日，他們突然被通(tong)知限期在2月28日之前自(zi)行解散施(shi)工隊伍，撤離(li)施(shi)工機械設(she)備(bei)，拆(chai)除供水、供電、彩鋼房等(deng)臨時(shi)設(she)施(shi)。“我們在毫無心理(li)準備(bei)下被要求清場，時(shi)間(jian)如此短(duan)，讓(rang)大家猝不及(ji)防，而且政府至今也沒有談任(ren)何補償問(wen)題。”
在神(shen)木，清場通知中的內容，被相關企業(ye)家戲稱為(wei)“神(shen)木三光政策”（“撤(che)光人員、撤(che)光設(she)備(bei)、撤(che)光臨(lin)時設(she)施”）。
不過，時至(zhi)今日，上述規(gui)定仍難(nan)以完全(quan)落(luo)實。 ;
3月15日(ri)，神(shen)木鑫澤綜治項目一位項目經理告訴(su)《中國新聞(wen)周刊》，他們的(de)工人(ren)多(duo)的(de)時候(hou)有1000多(duo)人(ren)，廠房15000平方米(mi)，挖機(ji)、汽車、裝載機(ji)等機(ji)械設備(bei)500多(duo)臺。“這些設備(bei)太龐(pang)大，光(guang)是找地方安放都不容易。”
讓他感到不解(jie)的是(shi)，項目的環保、水保等批復(fu)文件都齊備，為什么說(shuo)清(qing)場(chang)(chang)就清(qing)場(chang)(chang)了。“我(wo)們去年投(tou)入了1000多萬，用(yong)于(yu)購買霧(wu)炮車、建(jian)設垃圾回(hui)收(shou)池等，為的就是(shi)通(tong)過采取新工藝(yi)，達到環保要(yao)求。”
停工(gong)也對與(yu)綜治項目有業(ye)務往來的施工(gong)隊產生影響(xiang)。
某施工隊負責(ze)人(ren)溫某告(gao)訴《中國新聞周刊(kan)》，鑫澤(ze)綜(zong)治項目欠他們工程款(kuan)7000多萬。“我們的設(she)備都(dou)是貸款(kuan)買的，我們給廠家打(da)不了款(kuan)項，設(she)備就只能被限(xian)制住，影響我們工作。”
還有的負責人當時投入的資金(jin)來源主要是(shi)高(gao)利貸(dai)或向親(qin)友集資。“現在我們都(dou)不(bu)知(zhi)怎么跟(gen)人解釋，一說出來，各個債主就可能爆發了，勢(shi)必會追過(guo)來。”
神木市朱塔鑫鵬綜治項(xiang)目負責人(ren)薛有(you)山稱，3月16日，他的高(gao)利貸(dai)債主(zhu)和泉州刑警(jing)專(zhuan)程來神木，找他了(le)(le)解高(gao)利貸(dai)是(shi)否專(zhuan)款專(zhuan)用(yong)。“經警(jing)方調查(cha)，我確實專(zhuan)款專(zhuan)用(yong)。我每(mei)年高(gao)利貸(dai)利息就達六(liu)七千萬(wan)，清場把我逼(bi)得血本無歸，我現在跳(tiao)樓的心都有(you)了(le)(le)。”
針對此次清場，《中國新聞周刊》多次聯系(xi)采(cai)訪神木市市長(chang)封杰、常務副市長(chang)李(li)世書，但二人(ren)均未接電(dian)話，亦未回短(duan)信(xin)。
相鄰項目的不同命運
陜西(xi)(xi)省(sheng)神木(mu)(mu)市(shi)(shi)與內蒙古鄂爾(er)多斯接壤。在烏蘭(lan)木(mu)(mu)倫河東，兩地接壤處有一(yi)個名為考(kao)考(kao)賴(lai)溝的(de)地方分(fen)(fen)屬陜西(xi)(xi)和內蒙古兩地。考(kao)考(kao)賴(lai)溝一(yi)部分(fen)(fen)屬于(yu)(yu)內蒙古鄂爾(er)多斯市(shi)(shi)伊金霍(huo)洛旗(qi)烏蘭(lan)木(mu)(mu)倫鎮管轄，一(yi)部分(fen)(fen)屬于(yu)(yu)陜西(xi)(xi)省(sheng)神木(mu)(mu)市(shi)(shi)大柳(liu)塔鎮管轄。
值(zhi)得注意(yi)的是，兩個(ge)考考賴溝項目雖(sui)都為煤炭采(cai)空區(qu)，卻命(ming)運迥(jiong)異。
神(shen)木(mu)市考考賴溝生態治理(li)有限公(gong)(gong)司(si)負責人喻建林告訴《中國新聞周刊》，2012年公(gong)(gong)司(si)成立后，陸續在神(shen)木(mu)辦(ban)理(li)了(le)土(tu)地、林業、水(shui)保、環(huan)保等各(ge)種手續。“辦(ban)完這(zhe)些(xie)手續花費了(le)接(jie)近一年時間(jian)”。
一(yi)份落款時間為2013年10月12日的《神木縣(xian)采煤沉陷(xian)區(qu)和(he)火燒(shao)隱患區(qu)綜合(he)治(zhi)理領導小(xiao)組會議紀要》顯示：會議研究決定(ding)，同意第(di)四批試點項(xiang)目(mu)大(da)柳塔鎮石(shi)(shi)圪(ge)臺村糖漿渠(qu)二礦和(he)大(da)柳塔鎮考(kao)考(kao)賴(lai)(lai)溝、后石(shi)(shi)圪(ge)臺煤礦聯(lian)并(bing)治(zhi)理項(xiang)目(mu)調整整治(zhi)范圍。大(da)柳塔鎮考(kao)考(kao)賴(lai)(lai)溝、后石(shi)(shi)圪(ge)臺煤礦聯(lian)并(bing)治(zhi)理項(xiang)目(mu)實(shi)施主體為神木縣(xian)考(kao)考(kao)賴(lai)(lai)溝生(sheng)態(tai)(tai)治(zhi)理有限公司。該項(xiang)目(mu)總(zong)面積為3300.75畝，收取該項(xiang)目(mu)地表生(sheng)態(tai)(tai)恢復治(zhi)理保證金(jin)6601.53萬元。
喻建林稱(cheng)，按(an)照政府(fu)相關政策，所謂治(zhi)理，就是撥開(kai)地(di)表覆蓋層(ceng)，把殘留煤取出(chu)來(lai)，按(an)照露天煤礦的(de)煤炭銷售(shou)政策照章納稅銷售(shou)后(hou)的(de)收(shou)益抵頂在原地(di)進行開(kai)挖、回填(tian)、平整、綠化等一(yi)(yi)系列治(zhi)理過程的(de)費用，最后(hou)該(gai)生(sheng)態(tai)條件經過政府(fu)驗收(shou)合格后(hou)，這筆“地(di)表生(sheng)態(tai)恢復治(zhi)理保證金(jin)”的(de)大約(yue)三分(fen)之二就可以返還企業（其余(yu)三分(fen)之一(yi)(yi)，政府(fu)以項目周邊(bian)區域配套治(zhi)理備用金(jin)名義收(shou)取）。
喻建(jian)林稱，目前(qian)已(yi)經給(gei)(gei)了村(cun)(cun)民(min)4000多萬征地款(kuan)。“保證(zheng)金(jin)交給(gei)(gei)縣(xian)財(cai)政局，納(na)入神(shen)木財(cai)政；征地款(kuan)由企業交給(gei)(gei)鄉鎮財(cai)政所，再轉(zhuan)撥給(gei)(gei)村(cun)(cun)民(min)。”
以上的支出(chu)再加上各種(zhong)設(she)備(bei)投(tou)入、人員等施工成本費用，前(qian)期投(tou)資接近1.8億。
2014年(nian)4月(yue)，神(shen)木考(kao)考(kao)賴溝綜治(zhi)項目正(zheng)式開工(gong)。
喻建(jian)林(lin)稱(cheng)，2014年(nian)(nian)(nian)～2015年(nian)(nian)(nian)，當時煤(mei)炭(tan)價格低迷，每挖一噸(dun)煤(mei)虧(kui)損三四十元。“以2015年(nian)(nian)(nian)為例，我(wo)們(men)挖了(le)100多萬(wan)噸(dun)，相當于虧(kui)損三四千萬(wan)。再加上管理成本、人工成本等，這一年(nian)(nian)(nian)我(wo)們(men)虧(kui)損8000多萬(wan)。”
2016年下半年開(kai)始(shi)，煤炭價(jia)格開(kai)始(shi)回暖(nuan)。此后卻因(yin)為(wei)各種檢(jian)查等原因(yin)，項目遭遇不斷(duan)停工。2019年2月，公司(si)收到政(zheng)府部(bu)門清場(chang)通知。
喻(yu)建林(lin)稱，這幾年(nian)算前期投入、后面的生產等，總體算下(xia)來，神(shen)木考(kao)(kao)考(kao)(kao)賴溝項目凈(jing)虧損(sun)大約為3.12億。
他(ta)稱，最(zui)近三年煤炭價格才上漲，可是(shi)這(zhe)三年他(ta)們(men)累計(ji)相加只開工了六個半月。“如果依靠這(zhe)波行(xing)情(qing)，我(wo)們(men)只干2年，也是(shi)賺錢的。”
3月(yue)16日，《中(zhong)國新聞(wen)周刊》在現場(chang)看到，工地上五六十臺渣土運輸車、挖(wa)機等作業(ye)機器都還滯留(liu)在工地。
喻建林稱，按(an)要求2月28日，企(qi)業要把這(zhe)些機械自行清走。可是(shi)，政府急(ji)剎車般下達(da)清場通知，企(qi)業毫無(wu)準備，而且(qie)機械太龐大(da)，涉及(ji)利益攸關(guan)人復雜(za)且(qie)面廣，無(wu)法做到快速清場。
清(qing)場后(hou)，原來(lai)被媒(mei)體多(duo)次正面報(bao)道(dao)的神木考考賴溝(gou)的生態綠化(hua)工程(cheng)也被迫停止。
2016年10月11日(ri)，人民(min)網陜(shan)西頻(pin)道(dao)一篇(pian)文章報道(dao)稱：“原(yuan)(yuan)來(lai)(lai)(lai)的(de)山(shan)溝(gou)(gou)溝(gou)(gou)縱橫交錯(cuo)，原(yuan)(yuan)來(lai)(lai)(lai)的(de)山(shan)與山(shan)依脈相(xiang)連，這就是考考賴(lai)溝(gou)(gou)的(de)由(you)來(lai)(lai)(lai)。后來(lai)(lai)(lai)，煤炭開采時(shi)限(xian)延長引發的(de)就是溝(gou)(gou)越(yue)來(lai)(lai)(lai)越(yue)深，渠越(yue)來(lai)(lai)(lai)越(yue)寬。而如今，隨著(zhu)采空區(qu)綜合(he)治理項目的(de)推進，考考賴(lai)溝(gou)(gou)的(de)山(shan)溝(gou)(gou)間出現了近千畝的(de)平原(yuan)(yuan)地，其中的(de)600多(duo)畝已經種植(zhi)了樟子松、苜蓿和沙(sha)打旺，靠這些固(gu)沙(sha)作用明顯的(de)植(zhi)被進行生態恢復。”
喻建林稱，他原本想在2019年春(chun)天后，對已(yi)經平整的500畝土地進行綠化，但現(xian)在只能(neng)擱淺了(le)。
與(yu)神木(mu)(mu)考(kao)考(kao)賴(lai)溝(gou)形成(cheng)對比的是，內(nei)蒙古伊(yi)金霍洛(luo)旗烏(wu)蘭木(mu)(mu)倫鎮的考(kao)考(kao)賴(lai)溝(gou)項目卻正干(gan)得熱火朝天，一(yi)輛輛作業車輛正在忙碌地穿梭(suo)。
3月16日，內(nei)蒙古伊(yi)旗(qi)考考賴(lai)溝項目一位施工人員介(jie)紹說，煤礦遇(yu)到(dao)檢(jian)查(cha)也要配合檢(jian)查(cha)，但是(shi)因為有(you)各種正(zheng)式批文，手續齊全，該生產的還(huan)是(shi)正(zheng)常生產。
針對煤礦采(cai)空區的治(zhi)(zhi)理，在內蒙古(gu)叫災害綜合治(zhi)(zhi)理工程，在陜西叫綜治(zhi)(zhi)項(xiang)目。
《中(zhong)國(guo)新聞周刊(kan)》從(cong)獲得的(de)鄂爾(er)多(duo)斯(si)環保局、鄂爾(er)多(duo)斯(si)市煤炭局、鄂爾(er)多(duo)斯(si)市伊金霍洛旗烏(wu)蘭(lan)木倫鎮(zhen)等相關單位的(de)批文(wen)上看(kan)到，2016年7月15日(ri)，烏(wu)蘭(lan)木倫鎮(zhen)人民政府簽發（烏(wu)政函〔2016〕150號）文(wen)件，同意烏(wu)蘭(lan)木倫考考賴溝(gou)煤礦災(zai)害治理工程施工建設。
同年8月(yue)22日(ri)，鄂(e)(e)(e)爾多(duo)(duo)斯(si)市(shi)煤(mei)炭局(ju)發文稱，伊(yi)旗考(kao)(kao)考(kao)(kao)賴溝(gou)煤(mei)礦(kuang)已納入鄂(e)(e)(e)爾多(duo)(duo)斯(si)市(shi)煤(mei)礦(kuang)采(cai)空區綜(zong)合(he)治(zhi)理總體規劃，此后鄂(e)(e)(e)爾多(duo)(duo)斯(si)市(shi)林(lin)(lin)業局(ju)、內蒙(meng)古自治(zhi)區林(lin)(lin)業廳、伊(yi)金霍洛旗國(guo)土局(ju)等(deng)也都對其進行了(le)批復(fu)。至2017年4月(yue)18日(ri)，伊(yi)金霍洛旗人民(min)政府以（伊(yi)政發〔2017〕58號）文件批復(fu)：烏蘭木(mu)倫考(kao)(kao)考(kao)(kao)賴溝(gou)煤(mei)礦(kuang)采(cai)空區災害綜(zong)合(he)治(zhi)理工程開工。
該(gai)項目(mu)(mu)實施主體為伊金霍洛旗(qi)烏蘭木(mu)倫考考賴溝煤礦(kuang)，治理面積為0.5542km2（831.3畝），項目(mu)(mu)總投資30428.75萬(wan)元(yuan)。
伊旗(qi)考考賴溝煤(mei)礦負責(ze)人高平告訴《中(zhong)國新聞周刊》，2017年(nian)5月(yue)，該項目(mu)開(kai)工(gong)至今，一直都是(shi)正常(chang)生產。去(qu)年(nian)中(zhong)央第二(er)環(huan)境保(bao)護督察組對(dui)內蒙古自治(zhi)區第一輪中(zhong)央環(huan)境保(bao)護督察整改情況開(kai)展“回(hui)頭看”后，“我們才主(zhu)動(dong)停工(gong)了(le)約20天，做了(le)道路(lu)硬化，環(huan)境治(zhi)理了(le)一下”。
有(you)受訪者表示，伊旗考考賴溝項目(mu)開(kai)工(gong)后遇(yu)到(dao)好的(de)煤炭(tan)市場(chang)，此外也不像在神木(mu)那樣停工(gong)頻(pin)繁，更沒有(you)遇(yu)到(dao)清場(chang)，因而，形成了(le)這(zhe)種“名同(tong)命不同(tong)”的(de)鮮明(ming)對比。
上(shang)述受(shou)訪者舉(ju)例稱(cheng)，神府(fu)(fu)煤(mei)(mei)田(tian)和東(dong)勝煤(mei)(mei)田(tian)都存(cun)在過小煤(mei)(mei)窯，都有大(da)量(liang)的(de)火(huo)(huo)區(qu)和采(cai)煤(mei)(mei)沉陷區(qu)等淺層井(jing)采(cai)煤(mei)(mei)礦伴(ban)生災(zai)害。東(dong)勝煤(mei)(mei)田(tian)屬(shu)于(yu)內蒙古鄂爾(er)多斯市(shi)，而神府(fu)(fu)煤(mei)(mei)田(tian)屬(shu)于(yu)陜西榆林市(shi)。兩地政府(fu)(fu)的(de)領導(dao)都在十幾年(nian)前開始實(shi)驗(yan)性地摸索治理火(huo)(huo)區(qu)沉陷區(qu)的(de)方(fang)法(fa)(fa)和政策。露天開采(cai)式治理是針對采(cai)煤(mei)(mei)沉陷區(qu)及(ji)火(huo)(huo)災(zai)隱患(huan)區(qu)最直接有效(xiao)的(de)辦法(fa)(fa)。
“兩(liang)地(di)的(de)技術審(shen)批(pi)和管理流程都(dou)大同小異，所(suo)不同的(de)是，榆林市的(de)審(shen)批(pi)和管理權限在神府(fu)（神木(mu)市、府(fu)谷縣），而(er)內蒙古(gu)是縣級(ji)申報，市級(ji)審(shen)批(pi)并(bing)報自治(zhi)區(qu)備案(an)。所(suo)以，跟榆林相鄰的(de)鄂爾多斯(si)市、烏海、阿(a)拉善盟(meng)等都(dou)在實(shi)施這種災害治(zhi)理，且取得了良好的(de)效果。”該受訪者(zhe)表示(shi)。
市長：此前的審批無依據
接到(dao)清場(chang)通知后(hou)不久，神(shen)木(mu)市海孚開源生(sheng)態治理(li)有限公司(si)等8家民(min)營企業，分別聘請北京(jing)市安通律師事務所律師團隊作(zuo)為法律顧(gu)問，為其提(ti)供法律服務。
3月1日，在神(shen)木(mu)市大柳塔(ta)鎮政府，神(shen)木(mu)市常務(wu)副市長(chang)李世書(shu)與上述(shu)8家公司(si)負責(ze)人召開座(zuo)談會。
神木市朱塔(ta)鑫鵬(peng)礦山生(sheng)態(tai)恢復(fu)治理(li)有(you)限公(gong)司薛有(you)山在會上情緒(xu)失(shi)控(kong)，“如果政府明確(que)讓(rang)我(wo)死(si)，我(wo)也要看(kan)看(kan)我(wo)是怎(zen)么死(si)的！”
有人勸他：“沖(chong)動是魔鬼(gui)。”
“我已(yi)經無(wu)路可走，我就是魔鬼(gui)!”薛(xue)有(you)山說。
3月14日，神(shen)木(mu)市長封(feng)杰(jie)、常務副(fu)(fu)市長李世書、分(fen)管(guan)副(fu)(fu)市長鮑(bao)二偉與神(shen)木(mu)市所有綜治(zhi)項(xiang)目負責人召開座談會(hui)。
會上(shang)，一家綜治項(xiang)目(mu)負責(ze)人黨振力率(lv)先發言。他說，從政(zheng)策上(shang)來講(jiang)，綜治項(xiang)目(mu)是政(zheng)府救災滅(mie)火的公益項(xiang)目(mu)，政(zheng)府可以委(wei)派承擔，也(ye)可以隨時收回許可。政(zheng)府現在叫停該項(xiang)目(mu)是合法的。“作為企業家，我是支持的。”
分管副市長鮑二偉表示(shi)，聽了(le)(le)黨(dang)總和幾個(ge)總的講(jiang)話，讓(rang)他轉(zhuan)變了(le)(le)對神木煤老板的形象(xiang)。“過去，我(wo)對煤老板就是一個(ge)暴發戶的形象(xiang)，現在看（你們）是能夠站在社(she)會、自身、神木、當地老百姓(xing)的角(jiao)度考慮(lv)問題(ti)(ti)、思考問題(ti)(ti)，配合政府解決問題(ti)(ti)。”
常(chang)務副市(shi)長李世書表示(shi)，大(da)家(jia)不(bu)要(yao)質疑政府的信心(xin)。大(da)家(jia)要(yao)理解政府的難處、苦衷。
神木(mu)(mu)市(shi)市(shi)長封杰表示，不管怎么說，政(zheng)府(fu)（對這(zhe)(zhe)些項目）審批(pi)過。政(zheng)府(fu)的行為被整(zheng)改(gai)，企業(ye)的行為也需要整(zheng)改(gai)。“（神木(mu)(mu)政(zheng)府(fu)之(zhi)前的）審批(pi)沒有(you)依據，今天政(zheng)府(fu)既要整(zheng)改(gai)自己也要整(zheng)改(gai)企業(ye)。為什么神木(mu)(mu)和府(fu)谷都在做這(zhe)(zhe)個(ge)事，神木(mu)(mu)為什么出事？（這(zhe)(zhe)些）資源是國家(jia)的，根(gen)本不是你(ni)們的，地方政(zheng)府(fu)根(gen)本沒有(you)權力批(pi)。”
針(zhen)對封杰表達的(de)(de)觀點，北(bei)京(jing)市安通律師事務(wu)所(suo)主任湯敏(min)煌告訴《中國新(xin)聞(wen)周刊》，封杰的(de)(de)這一(yi)說法應(ying)該是認為：神木的(de)(de)綜治(zhi)項(xiang)目(mu)(mu)，雖(sui)然是經榆林或(huo)神木市政府(fu)審批通過的(de)(de)項(xiang)目(mu)(mu)，但其(qi)中仍包含(han)了采(cai)礦(kuang)(kuang)行為，而根(gen)據國家(jia)礦(kuang)(kuang)產管理規(gui)定，既(ji)然是采(cai)礦(kuang)(kuang)，就要經省(sheng)級以上國土部門審查批準取得采(cai)礦(kuang)(kuang)權，而神木市政府(fu)無(wu)權審批。
他認為(wei)，神木(mu)市政府在(zai)開(kai)展(zhan)采(cai)(cai)煤(mei)沉陷區(qu)及火(huo)(huo)燒隱(yin)患區(qu)綜合治理(li)項(xiang)目時(shi)，沒有按煤(mei)礦(kuang)(kuang)企(qi)業(ye)的規定去(qu)處(chu)理(li)，不是按照采(cai)(cai)礦(kuang)(kuang)行(xing)為(wei)來(lai)(lai)規范，而是按環境(jing)綜合治理(li)來(lai)(lai)規范，并制定了相關政策，并不違法(fa)。因為(wei)綜合治理(li)項(xiang)目與開(kai)采(cai)(cai)煤(mei)礦(kuang)(kuang)存在(zai)本(ben)質區(qu)別，對于在(zai)采(cai)(cai)煤(mei)沉陷區(qu)及火(huo)(huo)燒隱(yin)患區(qu)修復治理(li)中對殘留煤(mei)進行(xing)剝離，是否需要辦理(li)新的采(cai)(cai)礦(kuang)(kuang)許(xu)可(ke)證(zheng)，國家在(zai)法(fa)律層面尚無明確統一(yi)規定。
諸多遺留問題
3月(yue)15日，《中國(guo)新聞(wen)周刊》在(zai)朱塔(ta)鑫鵬、鑫澤等多個神木(mu)綜治項目走訪時，不時能(neng)聞(wen)到(dao)微(wei)微(wei)刺鼻的味(wei)道。因光線(xian)問題，白天冒著(zhu)白煙，火(huo)苗(miao)不太明顯；晚上，便可看到(dao)四(si)處(chu)火(huo)光點點，甚至在(zai)個別(bie)地(di)方(fang)，能(neng)看到(dao)漫山遍野的火(huo)光，有“火(huo)焰(yan)山”即視感。
項目負責人(ren)介紹說，這就是煤自燃現(xian)象。
資(zi)料顯(xian)示，煤(mei)(mei)自(zi)(zi)燃(ran)(ran)也稱煤(mei)(mei)炭自(zi)(zi)燃(ran)(ran)，是(shi)煤(mei)(mei)不(bu)經點燃(ran)(ran)而自(zi)(zi)行(xing)著火的(de)現象，是(shi)有自(zi)(zi)燃(ran)(ran)傾向性的(de)煤(mei)(mei)在遇到(dao)空氣中的(de)氧氣時，氧化產生的(de)熱量(liang)大于向周圍環境中散失(shi)的(de)熱量(liang)，發生了熱量(liang)聚集，使煤(mei)(mei)溫升高達(da)到(dao)燃(ran)(ran)點而著火的(de)過(guo)程。煤(mei)(mei)層(ceng)由于地(di)質構造變動或因采掘(jue)而破碎(sui)，以及通風不(bu)良等，也是(shi)引(yin)起(qi)自(zi)(zi)燃(ran)(ran)的(de)因素(su)。煤(mei)(mei)的(de)自(zi)(zi)燃(ran)(ran)不(bu)但浪費地(di)下煤(mei)(mei)炭資(zi)源，而且影響煤(mei)(mei)礦生產和安全(quan)。
多位項目(mu)負責人(ren)稱，采煤(mei)(mei)沉陷區的(de)自燃是(shi)世界性難題。過(guo)去項目(mu)施工時，都是(shi)在煤(mei)(mei)自燃剛(gang)露頭時，就快(kuai)速把高溫煤(mei)(mei)剝(bo)出來，放到煤(mei)(mei)場上(shang)噴上(shang)水后破碎，及時去掉(diao)火源。臨(lin)時不挖(wa)的(de)時候，要通過(guo)水澆等方式，延緩燃燒速度。現在，項目(mu)突然被清場，便加劇了這種(zhong)自燃現象(xiang)。
綜治(zhi)項目被清場(chang)后，政府(fu)也(ye)組織了滅火工(gong)作。
在(zai)3月14日，神木(mu)市政府領導與綜治項(xiang)目負(fu)責人座談會上(shang)，神木(mu)市常(chang)務副市長李世書說，神木(mu)正在(zai)實(shi)施的(de)(de)22個(ge)項(xiang)目里面有(you)11處要滅火(huo)的(de)(de)。其(qi)中有(you)鑫澤、地服等4個(ge)項(xiang)目是(shi)由(you)榆(yu)林市請的(de)(de)新疆、北京、西安等外地專家來負(fu)責。可是(shi)，盡(jin)管滅火(huo)這么(me)長時(shi)間，但成效不是(shi)很明顯(xian)。當地老百姓、項(xiang)目業主(zhu)對滅火(huo)的(de)(de)方(fang)(fang)式、方(fang)(fang)法和技術(shu)還有(you)懷疑態度(du)。
針對另(ling)外7個火(huo)勢(shi)較輕的(de)項目，他表(biao)示(shi)，“下一步，等(deng)這4個項目的(de)火(huo)滅了后，咱(zan)們做好監(jian)管，然后再看(kan)怎(zen)么辦(ban)。”
3月16日，《中國新聞周(zhou)刊》在神木考考賴溝(gou)綜治項目駐地(di)，看到一個面積4000多平方米、水深數米的(de)湖泊，格外引人注目。
該項目(mu)負責人喻(yu)建林解釋說，1月14日，神木(mu)市因“1·12”礦難叫(jiao)停了所(suo)有綜治項目(mu)后，因積水(shui)得不到及時清(qing)除，逐漸形(xing)成了該湖泊。喻(yu)建林表示，湖泊的出現，給以后的開采埋下了隱患(huan)。
多位受訪的項目負責人表示，當(dang)時政府批了項目后(hou)，約定是綜治項目完(wan)成生態恢復并通過政府驗收后(hou)保證(zheng)金(jin)會退(tui)還企業(ye)。現在突然被(bei)清場，保證(zheng)金(jin)今后(hou)怎么處理，企業(ye)的損失怎么補償等(deng)，官方至今沒(mei)有個(ge)說法。
北(bei)京市安通律(lv)師事務所主任(ren)湯敏煌表示，根(gen)據(ju)《中華人民共和國(guo)行(xing)政(zheng)許可法(fa)》規定，準予(yu)行(xing)政(zheng)許可所依(yi)據(ju)的(de)(de)客觀(guan)情況發生重大(da)變(bian)化(hua)(hua)的(de)(de)，為了公共利益的(de)(de)需要，行(xing)政(zheng)機關可以依(yi)法(fa)變(bian)更或者撤回已經生效的(de)(de)行(xing)政(zheng)許可。但由此給(gei)公民、法(fa)人或者其他組(zu)織造成財產損失的(de)(de)，行(xing)政(zheng)機關應當(dang)依(yi)法(fa)給(gei)予(yu)補(bu)償(chang)。“不(bu)管怎么說，政(zheng)府的(de)(de)政(zheng)策變(bian)化(hua)(hua)，不(bu)應由企業來(lai)買單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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