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現(xian)責成你區(qu)組(zu)織相關(guan)部門……徹查茅嶺(ling)江流(liu)域(yu)(yu)、茅尾(wei)海海域(yu)(yu)非(fei)法(fa)(fa)采(cai)砂(sha)問題，核(he)查清楚……合法(fa)(fa)及(ji)非(fei)法(fa)(fa)采(cai)砂(sha)船只數量、2020年以(yi)來非(fei)法(fa)(fa)采(cai)砂(sha)量。”4月(yue)10日，中央(yang)第七生(sheng)(sheng)態環(huan)境(jing)保(bao)護(hu)督(du)察組(zu)正式進駐(zhu)廣西第二天，就向(xiang)廣西壯族自(zi)治(zhi)區(qu)發出(chu)(chu)1號《中央(yang)生(sheng)(sheng)態環(huan)境(jing)保(bao)護(hu)督(du)察組(zu)督(du)辦(ban)單(dan)》（以(yi)下簡稱督(du)辦(ban)單(dan)），指出(chu)(chu)防城港市茅嶺(ling)江流(liu)域(yu)(yu)、茅尾(wei)海海域(yu)(yu)非(fei)法(fa)(fa)采(cai)砂(sha)問題十分突(tu)出(chu)(chu)。

13天之(zhi)后，防城港市命名(ming)為(wei)“4·09”專案(an)傳來捷報：共抓獲涉案(an)人員68人。目(mu)前，刑事拘留5人。

為(wei)何入(ru)駐第(di)二天就發出督(du)辦(ban)單(dan)？這(zhe)張督(du)辦(ban)單(dan)有什么(me)來頭？一張督(du)辦(ban)單(dan)是否(fou)可(ke)以解決多年(nian)沉疴？

有史以來最詳細的一份督辦單

仔細(xi)研讀這份督辦單可(ke)以發(fa)現(xian)，不(bu)僅有(you)6頁(ye)之多，而(er)且包含附件說明(ming)、圖片等。其中不(bu)僅明(ming)確點出(chu)船只(zhi)停(ting)泊(bo)點、沿岸砂場點位、采砂船停(ting)泊(bo)情況，還點出(chu)了隨督察人員一起(qi)發(fa)現(xian)這些非法船只(zhi)的單位清單。

“這(zhe)是(shi)(shi)多年來，督察(cha)組發出的(de)最詳細的(de)一(yi)份督辦單。”督察(cha)組工作人員告訴(su)記者，明(ming)確提(ti)供(gong)大量線索和部(bu)分證據(ju)，就是(shi)(shi)便于(yu)地方將問題進一(yi)步查清楚、弄明(ming)白(bai)。

督察組對此事的(de)關(guan)(guan)注，源于對群眾(zhong)信(xin)訪投訴的(de)持續關(guan)(guan)注。

查(cha)(cha)閱相關(guan)資料發現(xian)，2016年(nian)中(zhong)央環境保護督察(cha)期間，就有群眾多(duo)次(ci)舉報茅尾海非法采砂、破壞紅樹林問題。地方政府調(diao)查(cha)(cha)回復(fu)也承認了這一(yi)事實(shi)，并進行了相應的執法行動。

因群眾反映較多(duo)，近年來，生態(tai)環(huan)境部(bu)(bu)相關部(bu)(bu)門緊盯這(zhe)一(yi)問(wen)題，曾多(duo)次明察暗訪，并將部(bu)(bu)分情(qing)況向地方政(zheng)府進行反饋。地方政(zheng)府雖然(ran)曾聲勢浩大地開展(zhan)專項治理，但(dan)成效并不明顯。據(ju)知情(qing)人士反映，茅嶺江流域(yu)、茅尾(wei)海海域(yu)非法采砂船(chuan)只(zhi)最多(duo)時高(gao)達近200艘。

眾所周知(zhi)，非(fei)法采砂，破(po)壞(huai)力極強，危害(hai)性很(hen)大。不(bu)僅容易造成河道塌方，影響防洪安全(quan)、水環(huan)境，造成紅樹林破(po)壞(huai)等(deng)，也會危及人(ren)民群眾的生命安全(quan)。但(dan)因暴利(li)，非(fei)法采砂活動屢禁不(bu)止。

“所以，這一直是督(du)察(cha)組關注的重點之一。”一名督(du)察(cha)組成(cheng)員說。

明察暗訪，留存證據

詳細(xi)的內(nei)容(rong)，源(yuan)自前期充分的準備。

3月，生態環境部相關部門(men)又派出熟悉情況(kuang)的同志(zhi)進行暗訪(fang)(fang)(fang)(fang)。“白(bai)天(tian)水(shui)面(mian)上風平(ping)浪(lang)靜，但是(shi)到了晚(wan)上11點以后(hou)，江(jiang)面(mian)卻是(shi)一(yi)片(pian)‘熱火朝(chao)天(tian)’的情形(xing)。”參與暗訪(fang)(fang)(fang)(fang)的一(yi)名督察人(ren)員(yuan)告訴記(ji)者，當(dang)晚(wan)一(yi)直(zhi)有人(ren)盯梢，暗訪(fang)(fang)(fang)(fang)同志(zhi)多次(ci)改(gai)道才擺脫(tuo)盯梢。回憶起這次(ci)暗訪(fang)(fang)(fang)(fang)，3名暗訪(fang)(fang)(fang)(fang)人(ren)員(yuan)仍心有余悸(ji)。慶幸(xing)的是(shi)，督察人(ren)員(yuan)不(bu)辱(ru)使命，現場照片(pian)、視頻一(yi)應俱全。

4月8日，督(du)察(cha)(cha)進駐前(qian)一(yi)(yi)天，再次安排一(yi)(yi)組(zu)(zu)精干(gan)力(li)量(liang)前(qian)去檢(jian)查(cha)。“因為怕打草驚(jing)蛇，我們(men)說要(yao)看堆(dui)沙場。”督(du)察(cha)(cha)組(zu)(zu)人(ren)員(yuan)被領(ling)到(dao)唯(wei)一(yi)(yi)一(yi)(yi)個有采(cai)砂證(zheng)、船證(zheng)的(de)(de)堆(dui)沙場之后，督(du)察(cha)(cha)組(zu)(zu)一(yi)(yi)組(zu)(zu)為吸(xi)引住現場人(ren)員(yuan)的(de)(de)注意力(li)，假裝認真詢問堆(dui)沙場問題。另(ling)一(yi)(yi)名督(du)察(cha)(cha)人(ren)員(yuan)則立即開啟無人(ren)機。聲東擊西的(de)(de)做法很奏效，很快(kuai)，躲起來的(de)(de)十幾條船盡收眼(yan)底。經地方(fang)部(bu)門確認，這些船只(zhi)(zhi)是“三(san)無”船只(zhi)(zhi)。

“無(wu)(wu)人(ren)機可以把船(chuan)(chuan)拍得一清二楚。”督察(cha)人(ren)員(yuan)告訴記者，這(zhe)些“三無(wu)(wu)”船(chuan)(chuan)只就是采(cai)砂(sha)船(chuan)(chuan)。因為采(cai)砂(sha)船(chuan)(chuan)有(you)明顯特征，船(chuan)(chuan)上面有(you)吸沙管，船(chuan)(chuan)艙有(you)漏斗。

無人機(ji)一(yi)(yi)路飛(fei)，督察組人員一(yi)(yi)路記，多少條船，多少個堆沙場(chang)，一(yi)(yi)清二楚(chu)：核查發現(xian)茅嶺(ling)鎮(zhen)及周邊流域水(shui)域內隱蔽停泊采砂船只40余艘(sou)，茅嶺(ling)江(jiang)西(xi)岸防(fang)城(cheng)港市茅嶺(ling)鎮(zhen)境內岸線遍布大量砂場(chang)。

“防(fang)城區、國土資源、水利、海洋(yang)、街道等多個部(bu)門在(zai)現(xian)場，但是對發現(xian)的(de)問(wen)題(ti)都三緘其(qi)口。”該(gai)督察(cha)人員意識到(dao)，形勢很(hen)緊迫，情況很(hen)嚴重。

進駐(zhu)當(dang)晚，督(du)察組開(kai)會討論，決定針對此問題開(kai)出(chu)第(di)一(yi)張督(du)辦單。

68名涉案人員被抓獲，34艘船被扣押

“以督辦(ban)單的形式將發現的問題交給自治(zhi)區，目的是亮(liang)明督察(cha)組必將‘緊(jin)盯不放(fang)、一(yi)抓到底(di)’的態度，讓地方黨委、政府切(qie)實感受到壓(ya)力。”上述督察(cha)人(ren)員說。

第一(yi)份督(du)辦單，確實引(yin)起了(le)廣(guang)西壯族(zu)自(zi)(zi)(zi)治區(qu)各級黨(dang)委、政府和相(xiang)關部(bu)門的高度重視(shi)。自(zi)(zi)(zi)治區(qu)黨(dang)委書記鹿(lu)心社、自(zi)(zi)(zi)治區(qu)主席(xi)藍天(tian)立(li)迅速要(yao)求(qiu)相(xiang)關地市黨(dang)政主要(yao)負責(ze)人(ren)作(zuo)為整改(gai)工作(zuo)第一(yi)責(ze)任人(ren)，對(dui)排(pai)查整改(gai)工作(zuo)親自(zi)(zi)(zi)部(bu)署、親自(zi)(zi)(zi)過(guo)問、親自(zi)(zi)(zi)協調(diao)、親臨現場督(du)辦整改(gai)，同時要(yao)求(qiu)盡快啟動全區(qu)邊督(du)邊改(gai)工作(zuo)。

防(fang)城港市也第(di)一時(shi)間印發《防(fang)城港市防(fang)城區人(ren)民政府(fu)辦公室關于嚴厲打擊非(fei)法采砂行為的(de)通告》，并明確(que)提出本次必須打擊幕后(hou)老板、打擊背后(hou)保護傘的(de)要求。

“只針對非法采(cai)(cai)(cai)砂(sha)行(xing)為(wei)進行(xing)了行(xing)政(zheng)處罰(fa)，對非法采(cai)(cai)(cai)砂(sha)幕(mu)后人物沒有深挖(wa)，非法采(cai)(cai)(cai)砂(sha)的根沒有被挖(wa)斷。”在防城港市委、市政(zheng)府落實中央(yang)第七生態環(huan)境(jing)保護督察組督辦問題整(zheng)治(zhi)整(zheng)改(gai)工作(zuo)有關情況(kuang)的報告材料中，如此(ci)坦承。

4月10日，根(gen)據防(fang)(fang)城港市委統一(yi)(yi)部署(shu)，成立前線指揮部，統籌開(kai)展打擊非(fei)法(fa)(fa)采(cai)砂(sha)整治整改工作。4月13日，防(fang)(fang)城港市委書記譚丕創、市長唐軼昂帶領相(xiang)關部門到現場了解情況，并(bing)召(zhao)開(kai)現場會。要(yao)求切實壓實屬地(di)管理(li)責任，建立完善(shan)政府(fu)主導、各部門緊密協(xie)作、快速反應的組織指揮體系，協(xie)調(diao)推進相(xiang)關工作。開(kai)展行動，深查深挖，全年(nian)清理(li)“三無”船(chuan)只，對非(fei)法(fa)(fa)采(cai)砂(sha)行為，要(yao)堅決扣船(chuan)、抓人(ren)，不(bu)漏(lou)(lou)一(yi)(yi)船(chuan)，不(bu)漏(lou)(lou)一(yi)(yi)人(ren)。

在督(du)察(cha)組(zu)的督(du)辦(ban)下，問(wen)題得到初(chu)步解決。截至(zhi)4月23日20時，“4·09”專(zhuan)案共查獲34艘“三無”船只，抓獲涉(she)案人(ren)員68人(ren)（其中盜(dao)采嫌(xian)疑(yi)人(ren)55人(ren)，銷贓(zang)嫌(xian)疑(yi)人(ren)12人(ren)，運輸嫌(xian)疑(yi)人(ren)1人(ren)）。目前，刑事拘(ju)留5人(ren)。據已到案人(ren)員供述共盜(dao)采海(hai)河砂(sha)約80萬(wan)立方米。

“4月25日下午，習近平總書記在聽(ting)取漓江流(liu)域綜合治理、生態保護等情況匯報時指(zhi)出，最糟糕的(de)就是采石。再濫(lan)采亂挖不僅要(yao)(yao)問責，還要(yao)(yao)依法(fa)追究刑事責任。總書記最新的(de)重要(yao)(yao)指(zhi)示(shi)精神，為(wei)我(wo)們(men)的(de)工(gong)作指(zhi)明(ming)了方向，堅定了信心。”中央第七生態環境保護督察(cha)組(zu)總協調人(ren)表示(shi)，督察(cha)組(zu)將(jiang)密切關注案(an)件進(jin)展(zhan)，加(jia)強對調查工(gong)作的(de)督察(cha)督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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