滇池保護豈能缺了“紅線意識”？
5月6日，中央第八生態(tai)環境(jing)保護督察組對外通報：云南(nan)昆明(ming)晉寧長腰山過度開發，嚴重影響(xiang)滇池生態(tai)系統完整性。
典型案例(li)的曝光，反映了當地黨(dang)委、政(zheng)府(fu)政(zheng)治站(zhan)位(wei)不高，相關職(zhi)能部門履行職(zhi)責不到位(wei)。從一個側(ce)面暴露(lu)的，是整(zheng)個滇池(chi)生態環境保(bao)護(hu)存在的問題(ti)。
從“九五(wu)(wu)”時期納入“三河三湖(hu)”水(shui)污染(ran)防治范(fan)圍(wei)，到“十三五(wu)(wu)”末，滇池的(de)水(shui)環境有了(le)很大改善：從持(chi)續20多(duo)年(nian)的(de)劣(lie)Ⅴ類提升到了(le)2020年(nian)全湖(hu)水(shui)質保持(chi)在(zai)Ⅳ類。
但從記(ji)者跟隨中央第八生態(tai)環境保護督察組采訪調查的(de)情況來看，滇池水質(zhi)改善過度依賴(lai)調水，控源截污漏洞仍然(ran)較多，滇池外海2020年4月至6月水質(zhi)為(wei)劣Ⅴ類，“貼(tie)線開發”問(wen)題仍然(ran)突出，保護治(zhi)理形勢不(bu)容樂觀。
圍湖(hu)開發破壞(huai)生態
“喜(xi)歡我們春城嗎？”
“喜(xi)歡啊！對面在建房子，你(ni)們知道(dao)嗎？”
“知(zhi)道啊，本來有(you)樹的，蓋了房子景觀不好了，煩得很！”
正(zheng)在滇(dian)池邊游玩休息的當地居民和督察(cha)組的這段對(dui)話，正(zheng)是當著包括昆明(ming)市委、市政府領導在內的一眾官員(yuan)所說。
對話中所說“對面在建(jian)(jian)房子(zi)”，是(shi)典型案例中所指打著旅游康養“幌(huang)子(zi)”建(jian)(jian)設的地產項目。
“景觀不好了，煩(fan)得很”是市(shi)民最直觀的(de)感受。而從督察組的(de)角度，長腰山的(de)野蠻開發導致的(de)最終結果(guo)是嚴重影響滇池生態系統。
2015年(nian)1月以來，昆明諾仕達(da)企業（集(ji)團(tuan)）有限公司(si)在長(chang)腰山(shan)區(qu)域陸續開工建設滇池國際養生(sheng)養老度假區(qu)項目。包括湖(hu)景(jing)林苑和(he)濱(bin)湖(hu)御景(jing)地(di)產項目在內，項目規劃(hua)占地(di)3426畝，占長(chang)腰山(shan)總(zong)面(mian)(mian)積(ji)的(de)90%以上，規劃(hua)建設別墅813棟、多層和(he)中(zhong)高層樓(lou)房(fang)294棟，建筑面(mian)(mian)積(ji)為225.2萬平方米。其中(zhong)，面(mian)(mian)向(xiang)滇池區(qu)域規劃(hua)建設別墅390棟、多層和(he)中(zhong)高層樓(lou)房(fang)25棟。
“大量擋(dang)土墻(qiang)嚴重破壞(huai)了(le)(le)長(chang)腰山(shan)地(di)(di)形地(di)(di)貌。原有溝渠(qu)、小溪全部(bu)被水(shui)泥硬化(hua)，林地(di)(di)、草地(di)(di)、耕(geng)地(di)(di)全部(bu)變(bian)成水(shui)泥地(di)(di)。整個山(shan)體被鋼筋水(shui)泥包裹得(de)嚴嚴實實，基本喪(sang)失了(le)(le)生態涵養功(gong)能，長(chang)腰山(shan)變(bian)成了(le)(le)‘水(shui)泥山(shan)’。”典型(xing)案例指(zhi)出。
長腰山開發殆盡(jin)，在滇池周(zhou)邊(bian)并非個案。
據調查(cha)，2016年以來，昆(kun)明市在滇池水域500米范(fan)圍內開發建設養(yang)老地產、商業地產和住宅項目12個(ge)。滇池163公里(li)岸線(xian)中，有61公里(li)已被地產項目侵(qin)占。
“其中，滇池草海(hai)片區尤(you)其突出。環草海(hai)25公里湖濱帶(dai)已(yi)全部(bu)被(bei)地產項目侵占。”督察人員(yuan)表示。
“沒有反映嗎？”
“我們老百姓沒有辦法的。這種(zhong)事情是無能(neng)為力的。”
督察(cha)人員與(yu)市民(min)的對話(hua)，很有(you)意(yi)思。
事實上，早在2018年(nian)第(di)一輪(lun)中(zhong)央環境保護(hu)(hu)督察(cha)“回(hui)頭(tou)看”時(shi)，督察(cha)組就曾明確指出：《云南省滇池保護(hu)(hu)條例》對(dui)二級(ji)保護(hu)(hu)區內(nei)允許建(jian)設“生(sheng)態旅游、文化建(jian)設項目”的規定(ding)沒有明確界定(ding)，導致一些旅游地(di)產項目“打擦(ca)邊球”。
2018年(nian)11月，《云(yun)南省滇池保(bao)護條例》明確了在二(er)級(ji)保(bao)護區(qu)內限制建(jian)(jian)設區(qu)可以(yi)建(jian)(jian)設健康(kang)養老(lao)、健身(shen)休閑等生態文旅(lv)項目。諾仕達集團(tuan)也正是(shi)以(yi)健康(kang)養老(lao)產(chan)業(ye)為名(ming)，獲得了層(ceng)層(ceng)審批。
“除了當(dang)地黨(dang)委、政府(fu)在滇(dian)池保護上算小(xiao)賬，規劃(hua)、滇(dian)管等(deng)相(xiang)關部門(men)‘密切配(pei)合’，為項目辦理審批手續(xu)也是項目上馬的(de)主要原(yuan)因(yin)。”督(du)察人員(yuan)表示(shi)。
比如，昆明市城(cheng)鄉規劃委員會2017年審查(cha)通過的《西(xi)山區草(cao)海五號(hao)片(pian)區概念調整方案》明確：五號(hao)片(pian)區“西(xi)至草(cao)海水域邊界”，規劃總面積233公頃。草(cao)海與一級保護區內的濱湖路為(wei)第一空(kong)間，與房地產(chan)等項目一并進行開(kai)發建設。
假整改(gai)被現場揭穿
新種的(de)(de)樹(shu)(shu)苗(miao)，輕而(er)易舉地被(bei)連“根”拔起(qi)。仔細查(cha)看，所謂的(de)(de)“樹(shu)(shu)苗(miao)”只是插入淺層(ceng)表土10公分左右的(de)(de)樹(shu)(shu)枝，而(er)枝上樹(shu)(shu)葉已經枯死(si)。
4月14日，督察組(zu)現(xian)場對一家(jia)名叫銘(ming)真高爾(er)夫(fu)球(qiu)場檢查時，發現(xian)了問(wen)題(ti)。
“請(qing)書記(ji)把這幾(ji)棵‘樹’拔起(qi)來(lai)。”督察人員說道。
在現場(chang)，昆明滇池國家旅游度假區管委會黨工委書記武(wu)斌拔起幾(ji)根完全沒有根莖的枝條(tiao)，面露(lu)尷尬之色。
從(cong)長腰山向北望(wang)去(qu)，這個占(zhan)地703.64畝(mu)的高爾夫球(qiu)場從(cong)2010年5月到今年4月，已經存在了11年。
據(ju)調查，這一球(qiu)場5號(hao)(hao)、12號(hao)(hao)球(qiu)道的(de)全部(bu)(bu)區域，4號(hao)(hao)、6號(hao)(hao)、11號(hao)(hao)球(qiu)道的(de)部(bu)(bu)分區域位于(yu)滇(dian)池一級保護區內，共侵占滇(dian)池一級保護區456.68畝，占整個球(qiu)場面積的(de)64.9%。
值(zhi)得(de)注意的(de)是，在國務院(yuan)辦(ban)公廳2004年印發的(de)《關(guan)(guan)于暫停新建(jian)高爾夫(fu)球場(chang)(chang)的(de)通知》明確要求不(bu)得(de)新建(jian)高爾夫(fu)球場(chang)(chang)的(de)情況下，這一(yi)球場(chang)(chang)仍以(yi)“戶外旅游休閑公園”的(de)名義取得(de)了(le)相關(guan)(guan)手(shou)續。
2011年開始，各級部門開展多輪高爾夫球場清(qing)理整治(zhi)工(gong)作，但這一(yi)球場一(yi)直(zhi)未退(tui)出一(yi)級保(bao)護區。僅2016年至今年3月(yue)期間，其累計(ji)經(jing)營(ying)收入達1247.5萬元。
“昆明滇池國家(jia)旅游度假區管委會主體責任履行不到(dao)位，為其長(chang)期違(wei)法(fa)違(wei)規提供了‘保護’。”督察人員表示。
督察(cha)人(ren)員(yuan)的話，也有根據。
2011年(nian)5月，上述管委(wei)會向昆(kun)明市(shi)發改委(wei)上報清理(li)整治報告(gao)時，隱瞞球(qiu)場(chang)未取(qu)得合法審批(pi)手續的(de)(de)事實。2017年(nian)發現侵占(zhan)滇池一(yi)級保護區之后，這一(yi)管委(wei)會在(zai)2018年(nian)、2019年(nian)、2020年(nian)向昆(kun)明上報的(de)(de)高(gao)爾夫(fu)球(qiu)場(chang)清理(li)整治自檢(jian)自查報告(gao)中，仍未如實報告(gao)情況，也未認真督促(cu)整改。
4月(yue)6日，督(du)察組正式進駐云南(nan)，這一高爾夫球場(chang)的整改終(zhong)于(yu)有了“動作”。
4月11日，昆明滇池(chi)國(guo)家旅游度(du)假區(qu)管委會采取緊急措施，鏟(chan)除了部分侵占(zhan)一級(ji)保護區(qu)的(de)球(qiu)場，并在鏟(chan)除的(de)球(qiu)場上種植樹木。
“為顯示整(zheng)改(gai)進度和(he)成效(xiao)，管委會弄虛作假(jia)，這是(shi)典(dian)型的虛假(jia)整(zheng)改(gai)。”督察人(ren)員表示。
這(zhe)也就出現了上(shang)文提及的(de)一幕(mu)。而對此，工作人員卻(que)辯稱“插枝(zhi)充樹”并非欺騙(pian)，而是(shi)標記地下的(de)水管所(suo)用。
事實上(shang)，從之(zhi)前了(le)解(jie)的(de)情況來看，這種說法值得懷疑。督察人員介紹，2018年底，這一球(qiu)場曾在一級保護區(qu)范圍(wei)內的(de)球(qiu)場上(shang)象(xiang)征性栽(zai)種了(le)少量樹木。
“栽種的(de)樹(shu)木很細(xi)，而且都是(shi)圍繞著(zhu)發球(qiu)(qiu)臺(tai)的(de)周邊種植，球(qiu)(qiu)場的(de)基本功能(neng)并沒有(you)消除(chu)，球(qiu)(qiu)場下(xia)的(de)沙土(tu)對生態的(de)影響依然存(cun)在(zai)。在(zai)之(zhi)前摸底(di)時，我們也發現(xian)有(you)人在(zai)球(qiu)(qiu)場打球(qiu)(qiu)。”督察人員說。
雨污分流問題嚴重
“滇池的(de)‘腰(yao)’沒(mei)了，治(zhi)標不治(zhi)本，何談系統治(zhi)理？”針對(dui)滇池存在的(de)問(wen)題，督察人員感(gan)嘆。
這(zhe)并非簡(jian)單(dan)的比喻。山水林田(tian)湖草沙(sha)是生(sheng)命共同體，滇池的治(zhi)理(li)也是一個(ge)系統(tong)工程。
“地產、高爾夫(fu)等項目圍(wei)湖(hu)建設，將使(shi)山體生態受到破壞，之(zhi)前的涵養和緩沖功能(neng)喪失(shi)。即(ji)便所有的污水都可以回收(shou)，地表(biao)徑(jing)流(liu)不(bu)(bu)能(neng)流(liu)入(ru)滇池，對于(yu)水質的改(gai)善也是(shi)不(bu)(bu)利因素。”督察(cha)人員(yuan)表(biao)示。
所有的(de)問(wen)題，最終的(de)指向是(shi)水(shui)(shui)質是(shi)否改善。“即便”二(er)字透露的(de)含義很明顯：昆明市(shi)生活(huo)污(wu)水(shui)(shui)的(de)收集和(he)處(chu)理率也不樂觀。
而控源截污，恰恰是保障入滇河流水質的(de)(de)基(ji)礎，是滇池水質改善的(de)(de)根(gen)本。
起于廣福路的金家(jia)河(he)(he)，在(zai)盤龍江入湖(hu)口西側(ce)自流進入滇池。除了(le)正大河(he)(he)、青苔河(he)(he)等(deng)支流，主要收納昆明市第七(qi)、第八水質凈化廠處理過的廢水。
按照督察組核查的數據，金(jin)家河(he)多(duo)年的水質“穩(wen)定”為劣Ⅴ類(lei)。
金(jin)家河的問題很有代表性(xing)。“2020年，30條(tiao)滇(dian)河流(liu)中(zhong)僅18條(tiao)達(da)標(biao)，達(da)標(biao)率為60%。特別是包(bao)括金(jin)家河在內(nei)的海河、廣譜大溝等河流(liu)，常年為劣Ⅴ類。”督(du)察人員表示。
這其中的根(gen)本問(wen)(wen)題，是昆明(ming)市雨污(wu)合流問(wen)(wen)題突出。
督察(cha)組發現，昆(kun)明市二環內雨(yu)(yu)污(wu)合(he)流區(qu)域為45.48平方(fang)公(gong)里(li)，合(he)流制管網長(chang)達211.49公(gong)里(li)，尚未(wei)完成改(gai)造(zao)的城中村有284個，老舊小區(qu)為997個，存(cun)在雨(yu)(yu)污(wu)混接(jie)、錯接(jie)點4455個，大量(liang)雨(yu)(yu)污(wu)合(he)流水溢流。
這就導致雨季大量的(de)污水混合雨水短(duan)時間(jian)排入(ru)污水處理(li)廠，只能采用“雨季應急(ji)快速處理(li)模式”簡單處理(li)后(hou)排入(ru)滇池。
數據顯示，昆(kun)明市第(di)七(qi)、第(di)八水質凈化廠(chang)2020年(nian)7月(yue)進入應急快速處理模式24天，處理水量243.6萬噸。
而所謂應急處(chu)理，標(biao)準是化學需(xu)氧量不(bu)高于(yu)70mg/L、總磷(lin)不(bu)高于(yu)2mg/L。這達不(bu)到(dao)污水排(pai)放(fang)的一級A標(biao)準。也就是說，僅(jin)2020年7月(yue)金家(jia)河(he)就有243.6萬噸(dun)不(bu)達標(biao)的廢水排(pai)入滇池。
“雨污分流改(gai)造推動不(bu)(bu)力(li)的(de)原因(yin)，是(shi)昆明(ming)市(shi)(shi)(shi)對此問題(ti)重視不(bu)(bu)夠(gou)。直(zhi)到2020年9月，昆明(ming)市(shi)(shi)(shi)住建局才印發《昆明(ming)市(shi)(shi)(shi)主城區排(pai)水管網排(pai)查工作方案》，導致昆明(ming)市(shi)(shi)(shi)雨污合流問題(ti)突出(chu)。”督察人員表示(shi)。
“治(zhi)標”動作遲緩，沿湖開(kai)發過(guo)(guo)度，最終結果是(shi)導致(zhi)滇池(chi)水(shui)質改善(shan)過(guo)(guo)度依(yi)賴(lai)調水(shui)。
據了解，從(cong)2014年(nian)到2019年(nian)，昆明(ming)市每(mei)年(nian)以2元/每(mei)立(li)方(fang)米(mi)的水(shui)價，從(cong)盤龍(long)江外調5億-6億立(li)方(fang)米(mi)左右(you)的生態補(bu)水(shui)至滇池，而2020年(nian)調水(shui)減少至2.5億立(li)方(fang)米(mi)。
從(cong)監測(ce)數(shu)據來看(kan)，2020年(nian)滇池(chi)外海4月(yue)、5月(yue)、6月(yue)均為劣Ⅴ類，與2019年(nian)同(tong)期相比水質較差。
滇池是云南九(jiu)大高原湖泊之(zhi)一，有著(zhu)“高原明珠”之(zhi)稱。
習近平總書(shu)記始終牽掛著滇池(chi)。2020年1月(yue)，在云南考察(cha)(cha)的習總書(shu)記察(cha)(cha)看了(le)滇池(chi)保(bao)護治理情況，并強(qiang)調“我們不(bu)能(neng)吃子孫飯，要造福人類”。
滇池保(bao)護治理取得的成效(xiao)有目共睹(du)，但存(cun)在的問(wen)題同(tong)樣需(xu)要引起高度重視。
值得(de)注意的是，典(dian)型(xing)案(an)例公布之前(qian)，“五一”假期第(di)二天，云南(nan)省(sheng)委書記(ji)阮成發(fa)、省(sheng)長王予波就率隊對滇池保護(hu)治理昆明市立(li)行(xing)立(li)改工(gong)作(zuo)進行(xing)現場督(du)辦，實地察(cha)看了古滇名城破壞生態環境問(wen)題(ti)整改情況(kuang)和(he)銘真高(gao)爾夫(fu)球場侵占滇池一級(ji)保護(hu)區整改情況(kuang)。
阮成發強調，要(yao)加(jia)快推進管網(wang)和污(wu)水處(chu)理設施(shi)建設，盡快把入湖污(wu)染負荷減下(xia)來。要(yao)堅決整治長腰山(shan)過度開發，盡快恢(hui)復生態功能(neng)。要(yao)舉一反三，全面規范滇池(chi)的保護治理。
王予波(bo)強調(diao)，要以久久為功的(de)戰(zhan)略定力加強滇(dian)池(chi)(chi)保(bao)護，按照全省(sheng)湖泊保(bao)護治理(li)(li)工作會(hui)議的(de)部署要求(qiu)，堅(jian)決(jue)做到“退、減、調(diao)、治、管、截”，多措并舉、持續(xu)全面(mian)加強滇(dian)池(chi)(chi)治理(li)(li)保(bao)護。
知恥(chi)才能(neng)后(hou)勇，力行(xing)方能(neng)解困。我們也期待著，滇(dian)池生(sheng)態(tai)治理和保護有更多的新(xin)變化、新(xin)成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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