都是煤老板惹的禍：一場美加兩國之間的環保戰
美國官員指出，泰(tai)克公司在LineCreek礦場投資6億(yi)加元建造(zao)的水處理廠，不僅未能(neng)降低硒污染(ran)，反而(er)無意中釋放了更(geng)多生物形式(shi)的硒，造(zao)成更(geng)多魚(yu)類死(si)亡(wang)。
在(zai)加拿大卑詩省東南部，有一(yi)條麋(mi)鹿河，它起源于洛基(ji)山脈，沿著卑詩省與阿爾(er)伯塔省交界線，向東南注入美加兩國共享的庫(ku)特(te)尼河和古根(gen)怒(nu)薩湖。最近五六年來，美、加兩國環保(bao)部門一(yi)直圍繞麋(mi)鹿河上游(you)煤礦開采爭(zheng)議不(bu)斷(duan)。
今年6月20日，兩名國際聯合委員會（InternationalJointCommission）的美國委員致信美國國務院，稱3名加拿大委員拒絕支持發布一份硒含量超標報告。該報告顯示，麋鹿河上游泰克資源公司煤礦造成的硒含量超標，正在威脅著蒙大拿州水生物和居民日常生活。
麋鹿河及(ji)泰克資源公司煤礦(kuang)點(dian)，圖(tu)片來源：TheNarwhal
國際聯合委(wei)員會(hui)是(shi)美、加根據1909年“邊境水(shui)域(yu)條約”（theBoundaryWaterTreaty）成立(li)的跨國組(zu)(zu)織，雙方(fang)各派3名(ming)成員組(zu)(zu)成委(wei)員會(hui)，負責調解兩國共同用(yong)水(shui)和水(shui)域(yu)爭端。其中，麋鹿河上游泰克(ke)資源公(gong)司的幾個煤礦，由(you)于不斷被爆出硒污染問(wen)題，一(yi)直是(shi)美方(fang)重(zhong)點(dian)關注的對象(xiang)。
早(zao)在2012年(nian)9月，蒙大拿州(zhou)兩位參議員(yuan)就致(zhi)(zhi)信國務卿，指責境內庫特尼和古根(gen)怒薩(sa)水域(yu)遭到卑詩(shi)(shi)省采(cai)礦污染的威脅，硒含(han)量嚴(yan)重(zhong)超標。3個月后，美國環保署（EPA）主任直(zhi)接致(zhi)(zhi)信加拿大環境部，投訴卑詩(shi)(shi)省麋鹿河(he)(he)上(shang)游的礦場開(kai)采(cai)，導(dao)致(zhi)(zhi)麋鹿河(he)(he)及其支流福爾丁(ding)河(he)(he)水域(yu)硒含(han)量超過(guo)安全值20倍，對(dui)蒙大拿州(zhou)生(sheng)物和居(ju)民(min)生(sheng)活造(zao)成(cheng)嚴(yan)重(zhong)威脅。
2013年3月，蒙大拿大學兩位(wei)研究(jiu)人員理(li)查德˙豪爾（F.RidHauer）和埃(ai)潤(run)˙賽克斯頓（ErinK.Sexton）完成的研究(jiu)報(bao)告(gao)，以(yi)詳實數據揭示(shi)了麋(mi)鹿河上游煤礦(kuang)污染(ran)。該報(bao)告(gao)顯示(shi)，麋(mi)鹿河谷煤礦(kuang)下(xia)游的硝酸鹽(yan)(yan)和總氮濃度(du)，比(bi)煤礦(kuang)上游或弗(fu)萊塞(sai)德河谷（FlatheadBasin）高出(chu)1000倍，硫(liu)酸鹽(yan)(yan)濃度(du)高出(chu)40至50倍，硒含量高出(chu)7至10倍。兩位(wei)作者當時警告(gao)，麋(mi)鹿河硒含量達到毒性級別，是一(yi)個(ge)非常嚴(yan)重的問題(ti)。
豪爾—賽克斯頓研究報告
對(dui)于美國政(zheng)府和學(xue)者提出的警告，加拿大聯邦(bang)和卑詩省環保(bao)部門都曾作(zuo)出回應，表示會加強(qiang)對(dui)麋鹿河(he)硒(xi)含量的監控(kong)。但是，六年過去后，這個問題似乎并(bing)沒有得到解決。國際聯合委員(yuan)(yuan)會中(zhong)的2名(ming)美方(fang)委員(yuan)(yuan)，嚴(yan)厲(li)指責3名(ming)加拿大同行拒絕正視麋鹿河(he)日益嚴(yan)重的硒(xi)污(wu)染問題。
拉娜˙波(bo)拉克(ke)（LanaPollock）和芮馳˙莫伊（RichMoy）在(zai)提(ti)交國務院的(de)(de)信中說，加拿大(da)委員(yuan)不愿(yuan)意提(ti)交報告，承認庫特奈河(he)流域跨界(jie)(jie)水體存在(zai)的(de)(de)硒污染問(wen)題。他們愿(yuan)意公布的(de)(de)，是一份排除(chu)了(le)泰克(ke)資(zi)源(yuan)公司(si)和加拿大(da)環(huan)境與氣候變(bian)遷的(de)(de)報告。波(bo)洛克(ke)說，如果(guo)不及時采(cai)取解決方案，由麋鹿河(he)上游(you)采(cai)礦所(suo)產生的(de)(de)硒超標，會(hui)持(chi)續(xu)污染庫特奈跨界(jie)(jie)水域數百年，“高(gao)濃度的(de)(de)硒會(hui)導致鱒魚畸(ji)形和繁殖失敗，麋鹿河(he)某些區域的(de)(de)魚類死亡率，將高(gao)達50%。”
波拉克—莫伊致(zhi)美國國務院的(de)信
泰克(ke)是(shi)一(yi)家(jia)總部位于(yu)溫哥華的(de)(de)多元化資源公司(si)，主要從事采礦(kuang)(kuang)和礦(kuang)(kuang)產(chan)開發，包括銅、焦煤、鋅和能(neng)源。它(ta)(ta)在(zai)加拿大、美國、智利等擁有(you)13處(chu)礦(kuang)(kuang)場、1家(jia)大型冶煉廠(chang)、1家(jia)風力發電廠(chang)和多個(ge)重(zhong)大開發項目。其中，僅在(zai)麋(mi)鹿(lu)河及其支(zhi)流福爾(er)丁(ding)河沿岸(an)就有(you)5個(ge)礦(kuang)(kuang)點。美國一(yi)直(zhi)批評的(de)(de)麋(mi)鹿(lu)河上游煤礦(kuang)(kuang)，主要就是(shi)指它(ta)(ta)們。
針對美方指控，泰克資源公(gong)司(si)發言人(ren)克瑞斯˙斯坦(tan)內爾(er)（ChrisStannell）曾表示，在過去(qu)幾年里(li)，泰克資源公(gong)司(si)始終積(ji)極地與政府(fu)、原住民和科學家進行合(he)作，致(zhi)力于開展“麋(mi)(mi)鹿河谷水(shui)質(zhi)計劃”，希望能解決麋(mi)(mi)鹿河流域采礦活動所產生的(de)環境污染(ran)問題。而且，他認為(wei)廣泛的(de)檢測表明，麋(mi)(mi)鹿河流域的(de)硒含量及其他金屬元素，并沒有影(ying)響魚類種群。
泰(tai)克(ke)(ke)公司(si)福(fu)爾(er)丁煤礦，圖片來源：泰(tai)克(ke)(ke)年度報告(gao)
但(dan)是，在美方看來，泰(tai)克資(zi)源的說法(fa)是自欺欺人。波拉克和莫伊(yi)提交(jiao)國務院的信指出，2014年泰(tai)克公司在LineCreek礦(kuang)場投資(zi)6億(yi)加(jia)元建(jian)造(zao)的水處理廠，不僅未能降(jiang)低硒(xi)污染，反而無意(yi)中釋放了更多生物形式的硒(xi)，造(zao)成更多魚類死亡。他們指責(ze)泰(tai)克資(zi)源隱瞞硒(xi)污染原始(shi)數據(ju)，缺乏根(gen)本(ben)解(jie)決問(wen)題的能力。
根(gen)據theNarwhal報道，泰克資源公司(si)的(de)環保(bao)工作，確實不(bu)盡如人(ren)意。在(zai)(zai)過去五年(nian)中，泰克資源公司(si)因為(wei)環保(bao)不(bu)達標被罰(fa)款200萬加元，僅在(zai)(zai)2017年(nian)下半年(nian)，就因為(wei)違(wei)規排(pai)放污水被罰(fa)款三次，總計7.81萬加元。 ;
對于(yu)麋鹿(lu)河上游的煤礦污染(ran)，卑(bei)(bei)詩(shi)(shi)省(sheng)(sheng)環(huan)境部門心知肚明(ming)，但(dan)是(shi)限于(yu)財力，始(shi)終無法進行(xing)(xing)徹底治理。2016年，卑(bei)(bei)詩(shi)(shi)省(sheng)(sheng)審計長卡洛˙貝林格(ge)（CarolBellringer）在(zai)一份報告中(zhong)寫道：“20多年來，卑(bei)(bei)詩(shi)(shi)省(sheng)(sheng)環(huan)保廳一直監(jian)控著麋鹿(lu)河谷地區(qu)硒含(han)量急劇增加，但(dan)是(shi)由于(yu)缺乏監(jian)管和監(jian)督，始(shi)終沒(mei)(mei)有采取有效行(xing)(xing)動解決問題(ti)，也沒(mei)(mei)有公開披(pi)露發放(fang)麋鹿(lu)河谷采煤許可(ke)證的風險。”
一位從事環保(bao)工作的(de)卑(bei)詩(shi)人(ren)士向記(ji)者透露(lu)，包括卑(bei)詩(shi)省(sheng)在(zai)內的(de)加(jia)拿大環保(bao)工作，仍(reng)然(ran)存在(zai)諸多有待改(gai)善(shan)之處，而制(zhi)約進一步改(gai)善(shan)的(de)關鍵因(yin)素，是經費不(bu)足。多年來，美、加(jia)兩國圍(wei)繞麋鹿河(he)上(shang)游的(de)煤礦爭議不(bu)斷，歸根結底是卑(bei)詩(shi)省(sheng)拿不(bu)出充足的(de)資金去監管，同時迫于經濟發(fa)展壓力，又不(bu)得不(bu)發(fa)放煤礦開(kai)采許可證。
目前(qian)看來(lai)，兩國要想(xiang)(xiang)避免麋鹿河下(xia)游(you)水質(zhi)污(wu)染，只(zhi)能(neng)加強制度監管，對泰克(ke)資(zi)(zi)源公(gong)司施加更(geng)(geng)大的環(huan)保壓力(li)，而(er)泰克(ke)資(zi)(zi)源公(gong)司要想(xiang)(xiang)有效控制硒排放，只(zhi)能(neng)研發(fa)和上馬更(geng)(geng)先進的污(wu)水處理(li)系統。這意(yi)味著未(wei)來(lai)泰克(ke)資(zi)(zi)源公(gong)司的運營成(cheng)本，將(jiang)會不(bu)可避免地增加。
無論對于財務困難的泰克(ke)公司，還是其背后的出口市場來看，這都恐怕不是一個好消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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